春日狂想 第56节
  不激动,不激动,不激动。
  工作事小,猝死事大。
  “等注册好后,我会把账密发你。”却夏起身,“我去下洗手间,您自便。”
  “……”
  送客意味十分明显。
  萧澈幽怨看表。
  说五分钟就五分钟,一点也不多给。
  单间大床房的卫浴玻璃门就在玄关,却夏走过去,手指尖还没来得及摸上磨砂玻璃门,两三步外的房门就被叩响了。
  两长一短,莫名透着股子慵懒冷淡。
  却夏迟疑:“谁?”
  门外停了几秒。
  “room service。”
  (“客房服务。”)
  隔着厚重的门板,有些模糊不清的嗓音飘进来。
  却夏眉心一松,正是个请萧澈离开的好时机。
  她上前,压下把手,拉开厚重的房门。
  “请——”
  话声未落,门外那人映入眼底。
  压在黑色棒球帽下,一撮细碎的白毛懒懒翘抬,露出了双黑漆漆的,沾着星点碎笑的眼眸。
  “hola.”
  高领毛衣拽下来。
  那人指节勾着毛衣领边,撑门俯身,优越凌厉的下颌微仰——
  他朝她扬起个凉淡又坏意的笑弧。
  “……”
  死寂两秒。
  “小夏,你还有客人吗?”
  身后传来萧澈带着迷茫的声音。
  却夏僵了神色,抬手。
  “砰。”
  房门被她无情甩合。
  却夏背过身,靠上门板,欲盖弥彰地对上走过来的萧澈更加疑惑的表情。
  萧澈:“谁啊?”
  “……”
  却夏抿唇,“不认识,走错了。”
  萧澈:“?”
  话声刚落。
  “笃,笃,笃。”
  叩门声再次响起。
  还是两长一短。
  这次没了毛领遮掩,那个磁性声线隔着门板就懒懒散散地荡进来。
  “…却夏老师?”
  第28章 春日
  以陈不恪那把要命嗓音的辨识度, 尤其现场来说,实在没给却夏留什么否认的余地。
  于是隔在门板内,却夏和呆滞的萧澈对视长达数秒。
  萧澈终于回神:“门外…难道…是那个……”
  却夏:“。”
  没错。
  是那个白毛祸害。
  却夏放弃挣扎, 她转身拉开门, 但只留了一条宽缝。
  于是陈不恪低垂下的视线里,女孩穿着家居棉服, 扒着酒店单间的房门, 没什么精神气地耷拉着的眼瞳里带着不怎么掩饰的怨念。
  “你这忽然…干嘛来了。”
  偏偏还是挑着她好不容易劝退了萧澈的档口。
  功亏一篑。
  陈不恪长眸轻抬, 视线跳过女孩头顶, 但克制地没有再向里面。
  他听见了。
  却夏房间里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而她不想让他进去。
  “是我来的时间不对,打扰到你了?”陈不恪落回眸子, 情绪好像淡了些。
  “?”
  却夏仰脸,和他对视了一秒,她就神奇地读懂了他那个更神奇的误解。
  并再次想起几分钟前,萧澈刚提议给她的爬床建议。
  女孩终于露出点不爽, 她轻眯了下眸:“你们男人,脑子里只有这种东西吗。”
  这次轮到陈不恪:“?”
  却夏身后传来萧澈迫不及待的催促。
  “…里面是我经纪人, ”却夏不情愿地侧过身,耷着眼皮小声警告门外的白毛,“他刚刚还在想方设法把我送到你房间里, 所以友情建议,你现在立刻转身走人。”
  陈不恪眼神松解下来。
  像冰层渐薄,融融春水化开了墨意似的笑, “不走呢。”
  他长腿往前一划, 半步就落踩到门前, 抵住了拉开的门边。
  迎着却夏怔然的眼神, 他眸子撩起来。
  “我进去,他就要你赖上我了?”
  “?”
  却夏莫名其妙地回头。
  她怎么从这人话里听出了种“那我可就进去了”的潜台词感?
  两人在门口僵持的时间太久,屋里的萧澈到底忍不下,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了。
  “哎,还真是恪总啊?”
  萧澈惊喜得眼睛都眯缝没了,“快请进快请进,小夏,来,别挡着门,让恪总进来说话啊。”
  “……”
  自家经纪人谄媚得不忍直视。
  却夏习惯了,但还是皱了皱眉,她不太情愿地让开门缝,看着陈不恪从她眼皮前进来。
  空气里飘进来一点淡淡的草木香。
  萧澈把人往里迎:“恪总,您怎么有时间亲自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却夏谈吗?”
  “有点私事。”
  陈不恪抄着大衣口袋,被他垂了手就松弹回去的毛衣领遮了他半张脸和嗓音,听着低低哑哑的冷淡。
  就好像几十秒前却夏在门口看见的那个祸害是她幻觉。
  落后几米跟进来,女孩撇开眼。
  《白毛顶流的两幅面孔》。
  进了房间,某位顶流显然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落地窗前有张单人沙发躺椅,他腿长,几步就过去,坐下了,还很自然地往里一靠。
  然后白毛下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就撩起来,懒散又深刻,刮上萧澈带着褶子的笑脸。
  萧澈被他盯得背后一寒。
  “恪…总?”笑也不那么自在了。
  陈不恪垂下眼。他眼角薄薄的,长又锋锐,即便漫不经心地垂耷着都有种凌厉的攻击感。
  “还有事?”
  萧澈下意识摇脑袋。
  藏在灿白碎发下,半遮半露的凌厉眉峰就不太耐烦地抬了抬:“那我和却夏老师,有点私事。”
  “私事”两字被咬了重音。
  萧澈猛回过神,老脸一热:“不好意思,我这就走,这就走。”
  “……”
  陈不恪没给他第二句机会,冷冷将视线抛去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