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 第48节
  “行事武断,不负责任。”岑祚舟皱起眉,眼色端肃,冷冷道,
  “岑浪,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岑浪抿紧唇线,洗过一泡老白茶,投茶进柴烧陶壶内,加入陈皮,扣盖煮茶,语调轻飘地接了句:
  “演场戏而已。”
  反正她说过,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假的。
  岑祚舟神色漠然,瞟眼向稍稍滚沸的陶壶,又撩了他一眼,说:
  “你的身份,会为别人带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岑浪懒懒挑眉,悬壶高冲茶汤在公道杯中,修长指骨捏起玻璃杯沿,在茶巾上蘸了下后,低下杯口替岑祚舟斟好茶。
  然后,漫不经心地告诉他:
  “所以,我不回去。”
  岑祚舟端起茶盅抿了口,品过半秒,拧眉将茶倒向旁侧竹川盆栽,抬起双指敲扣两下木桌,命令道:
  “太涩,重来。”
  岑浪低头自己尝了两口,抿抿唇,轻嘁一声:“不都一个味儿?”
  说着将壶里残茶倒掉,添碳煮水,洗茶重来。
  “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随便拿女孩子的名声玩乐。”岑祚舟没有计较岑浪上一句叛逆话,眼底寒意冷却,字词警告,
  “要谈,就正经谈。”
  岑浪顿了顿,重新为父亲斟上七分茶,状似随意地问了句:
  “怎么算正经?”
  岑祚舟神色未变,沉默地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这不在我的教育范围内。”
  “……”
  岑浪淡哼一声,奚落他:“也对,你要是会谈恋爱,我妈也不至于看上别的男人,恨你恨得连我都不要了。”
  岑浪从未见过他的母亲。
  自他记事起,便是由岑祚舟一手养大的。明明别墅里佣人保姆排排站,可他身为一个堂堂大总裁,就是愿意屈尊降纡,手把手耐着性子跟月嫂学习给岑浪换尿布。
  事关岑浪,
  岑祚舟一定事必躬亲。
  小时候的事儿都是岑浪听奶奶说的,长大以后的事,是他自己凭心感受的。
  岑祚舟给了岑浪不止双倍的爱意,以至于他对母爱的缺失并没有那么在意,关于母亲的事,是在后来上学时听同学家司机提了两嘴。
  大概是母亲家是临市数一数一的名门望族,跟岑祚舟结婚不过是场你情我愿,无关风花雪月的商业联姻。
  岑浪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稳固利益。
  之后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
  母亲找到真命天子,跟岑祚舟提起离婚,且为了新的婚姻和家庭,主动提出放弃岑浪的抚养权。
  岑祚舟大方放人,双方公平公正的依法分割婚后财产,自此一别两宽。
  当初结婚的时候女方无意宣扬,岑祚舟当然配合,两人只是领证走过场。
  两人离婚时,岑浪已经出生。
  岑祚舟不允许外界存在任何一则可能会伤害到岑浪的留言,因此跟她母亲达成协议,双方第一次在除利益外,目标一致地做了一件事。
  那天港厦市的各大财媒、娱媒得到风声,蠢蠢欲动,而壹浪集团公关部与女方背后的集团公关强强联手,连盯媒界一个月,愣是将离婚消息压得密不透风。
  “说是演戏,原来是想假戏真做。”
  岑祚舟眼也不抬,反敬自己儿子一句。
  岑浪皱眉啧了声,“说什么呢。”
  话落,他佯作无意地四下探了眼,发现没有时眉的影子,这才安心喝茶。
  岑祚舟淡淡挑眉,懒得跟他扯,暂且放过这个两人都非常不擅长的话题,语气清冷地提醒岑浪:
  “黄世海绝不会成全办公室恋情。”
  岑浪差点呛到,“说了没那意思——”
  “我的意思是,”
  岑祚舟看向他,口吻客观,“当心你演这出戏,会影响到人家女孩子的事业。”
  “您想说什么?”
  “辞职吧。”岑祚舟将指尖茶盅敦在木桌上,眼色寡淡,将这场父子局的结尾句呼应回岑浪起初扔出来的那句话。
  “你也该回壹浪了。”
  初秋清风送爽,茶苑飘香。
  场景乍然抽离推远,汇聚,再重现,收束于一楼时眉的房间。
  楼下围炉煮茶的一幕,被清晰投映在落地窗上,时眉嚼着泡泡糖坐地上临窗观赏。
  坦白说,岑浪真的给她很多“惊喜”。
  怎么会有人性格反差到割裂。
  清醒时冷漠倨傲,目无下尘;醉酒时温顺无害,纯澈谦逊;害羞会连耳朵都红飞,会孩子气的收集玩具打电动,还有…
  还有就算再拽天拽地,在父亲面前,也得乖乖地煮茶斟茶,一次不过关再来一次。
  “啧啧…”时眉轻叹摇头,嘴里好整以暇地吹起泡泡,内心感叹这位少爷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这时,茶苑中两个男人起身。
  猜测应该是谈话结束,时眉将唇上的泡泡糖吹破,嘬了个响后,跟着起身跑下楼。
  偷偷站在楼梯上,她看到岑祚舟离开之前,递给岑浪一份厚厚的皮质本文件,具体没太听清,只隐约听到什么“礼物”两个字。
  “出来。”
  岑祚舟走后,岑浪头也不回地开口。
  时眉扁扁嘴,不情不愿地走到楼梯口,腹诽这男人怎么耳朵这么好使啊。
  她扫了眼岑浪手里的东西,眸波一转,弯起月牙眼打趣道:“没想到岑总这么平易近人啊,哪像你,一天到晚冷着张脸。”
  “平易近人?”
  岑浪都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词语形容他老爸。
  他随手将文件丢去沙发,慢吞吞地往前挪动步伐,歪头看着她说:“可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望呢?”
  “啊…?”时眉愣了下,脱口而出,“有这么明显吗?”
  岑浪当然一眼看出这女人没怀什么好心眼,虚眯起眼,懒得跟她兜圈子,问:
  “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时眉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眼尾挑起狡猾笑意,表情无辜地说,
  “我以为岑总见到咱俩住一起,会像电视剧小说里那种老桥段一样,直接一个亿支票甩我脸上,然后说,”
  她捏着喉咙清清嗓子,刻意压低声,有模有样地模仿起来:“拿着钱赶紧滚,离我儿子远点儿!”
  岑浪:“……”
  半晌,他倏然深深看着她,双手背后,眯起眸朝她迈近几步。
  嗓线凉凉地问她:“爱钱是吧?”
  时眉被他突如其来地靠近惊了下,下意识扶着墙倒退着步子迈上三层台阶,话音刻磕绊了下,“干、干什么你。”
  “想要多少。”
  他步调坚定地继续逼近。
  “别客气,说说。”
  他跟着她迈上两层。
  “我一次性给够你。”
  又逼着她接连迈上几层。
  “岑浪,你发什么疯——”
  话没来得及落稳,时眉登时瞳孔放大,眼睁睁望着他单手绕到后颈用力一拽,直接扯下橘色上衣。
  岑浪扬手扔开衣服,捉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调转方位,将人抵在复古式螺旋楼梯的半中央,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栏杆上。
  唇角扯起,岑浪垂眼睨着她:
  “给钱之前,你先给我解释解释,咱俩昨晚到底谁欺负谁。”
  时眉开口之前,他指了指自己腰腹上印烙的那圈牙印,嗓音低迷地问:
  “为什么咬我,嗯?”
  第26章
  “时眉。”
  “别欺负我了。”
  “……”
  岑浪做出让步,
  希望及时叫停这场不合时宜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