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降临 第36节
  事实很快证明她错了。
  “……喂。喂,发钱了。”
  距离上一次寝室夜谈又过去两天。
  刚结束一场丧事,钟将清推了推在对着手机发呆的原莺——
  何宴刚才终于给她回了消息。
  e:来酒店。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原莺心里那些本来都不能称之为“喜欢”的小情绪,都在点开消息的一瞬间,小行星爆炸,化作了一种可谓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凭什么说来她就要来啊!!
  皇帝下诏吗?
  她飞速打下两个拒绝的字,又被迫删掉——万一,是和作品、采访、展览有关的事,那她还又要腆着脸去道歉。
  啊啊完全被他捏死了!!
  原莺气得心里的小人直揍沙包。
  混蛋!
  她捏着手机半晌。
  终于,用力地一跺脚,往外跑:“老钟,钱给你了。车借我用一下!”
  钟将清还在数钱,没太听清她说什么。就看见原莺一溜烟跑远的身影。他摇摇头,嘴里数落的“毛毛躁躁……”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卡车引擎发动的轰鸣声打断——
  一辆灵车绝尘而去。
  钟将清:???
  作者有话说:
  师父:其实有正——常——车——(尔康手)
  第14章 半死不活 ◇
  ◎被!她!拒!绝!了!吧!◎
  何宴站在落地窗前。
  早冬的日光, 带着微薄的寒意。他单手掌着一沓文件,神情认真。
  文件的标题:《霸总文学现实化在女性恋爱心理教学中的实操研究》
  撰稿人:陈秋缄
  他看完:“写得还行。”
  耳机里的陈秋缄:“……我谢谢。”
  他这辈子没干过这种离谱的事。
  五天时间,跟自家老板一起, 调研了几百部——
  玛丽苏狗血小说。
  还被迫写了一篇五千字的论文总结。
  陈秋缄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被浪费了。
  妈的。
  贺知宴为什么回来上京一趟人都不正常了啊?
  但这话他不敢讲出口。
  总之, 很难说是否有看乐子的心态,陈秋缄那篇论文写得比他博士毕业的还认真。
  何宴掐了电话。
  他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正要再看一遍,突然, 楼底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何宴微微拧眉,投去一瞥——
  一辆铺满白花,头顶“一路走好”四个花圈大字的小面包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
  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回到房间,把论文扔进抽屉里,好整以暇地等待。
  墙壁上的挂钟刚转过一格。
  房门被“笃笃笃”地敲响。短促急切的间隔,昭显门外不耐心的躁动。
  原莺的怒气已经到达了峰值。
  待会她一定要好好质问他——
  门应声而开。
  走廊淡淡的暖色光下,衬出何宴一张折叠度极高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瞳, 尤其平静地注视着她。
  “进来吧。”
  “……嗯。”
  打了二十来分钟腹稿的长篇大论被他一个眼神消于虚无。
  原莺一点火都发不出来了。
  她蔫蔫地问:“什么事啊?”
  何宴没有直接回答:“你周几有课?”
  “周四周五。”她不解地眨眼:“怎么了?”
  何宴颔首:“明天跟我去罗溪山采风。”
  原莺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行。我周末要回家一趟。”
  何宴计划要说的话在口中顿一下。
  他转过身,眉眼略微不豫地蹙起。若有所思的目光,钉在她的脚边。
  原莺无辜地看着他。
  软白的一双小手乖巧的叠在膝盖上, 左手悄悄握拳, 挥了一下。
  没!想!到!吧!
  被!她!拒!绝!了!
  心里的小人手持鞭炮, 在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打着圈疯跑。
  原莺憋不住得意,嘴角悄悄翘起。
  叫你拽。
  叫你不理人。
  小人一拳打爆一个写有何宴名字的气球。
  他沉吟几秒:“你家在哪?”
  “在附近的南水镇。”原莺特意补上一句:“挺远的,要坐大巴。”
  何宴:“我和你一起去。”
  “……啊?”原莺愣住:“你去干什么?”
  他说:“采风。”
  原莺:“你不是去罗溪山吗?”
  何宴:“南水镇更近。”
  原莺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打量他。突然问:“你干嘛跟着我?”
  何宴放下杯子。
  他懒懒地倚在吧台边:“贺知宵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话题跳得太快。
  原莺反应一下:“……嗯。”
  “你说了吗?”
  “我没有!”她拍拍胸脯, “一言九鼎。你也要记得参展哦。”
  何宴淡淡地应一声。
  他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原莺摸摸瘪下去的胃。她刚刚哭了一场, 就开车冲过来了, 没蹭到主人家放的盒饭。
  何宴披上大衣:“走吧。”
  原莺跟在他身边:“你要请我吃饭呀?”
  何宴睨一眼:“自己付钱。”
  原莺嘀咕:“小气鬼。那我来挑吃饭的地方!”
  两人乘电梯一路下楼。
  原莺低着脑袋,在手机上找餐馆。她翻了又翻,选择困难症发作,也拿不准主意,抬眼问他:“你想吃什么?”
  “随便。”他说。视线停在她后背鼓鼓囊囊的书包里——足有她半人高,“你包里背着什么?”
  原莺:“没什么。办公用品。”
  她选定一家附近的小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