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韩厉是就个疯子
  韩厉是就个疯子。
  陆韜垂着眸,心里五味杂陈。
  那个男人从头至尾都将他看成另一个人,一个叫季璟的omega。
  初次的见面到后头的再遇……在网咖恰好的帮助、借他们游戏室,甚至是那日惊慌地抱住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季璟。
  那样就说得通了。
  为何韩厉会好无目的地对自己好、为何收下他微不足道的东西也能笑得花枝乱颤,又为何总以时悲时喜的眼神看着自己。
  原来,韩厉那傢伙,由始至今,看得从来都不是陆韜。
  季璟,一个长得跟他极其相似的omega。
  长相相似、气味相似……可能吗?
  除非是双胞胎,那或许还有可能,他就曾见过一对双胞胎姐妹,长相与味道都极其相似。
  但陆韜没有双胞胎兄弟。
  这点他十分确定。他在襁褓时就从医院被带回机构养育,满四岁以前都在国家育幼院,要是有孪生兄弟,那么应该会跟他一起在育幼院长大。
  在他出生前,omega因自杀与遗弃而成少性别,连带使得alpha的出生虑降低,之后国家便针对omega推出一系列的福利政策,提升omega的存活率,其中养育与保护被遗弃的omega也被纳入了国家政策中。
  况且,季璟也跟他不同岁。
  那天,韩厉跟他说了季璟的事,那是陆韜无法理解自然也无从想像的。
  自幼被生母拋弃、待在阴湿狭小的私立育幼院,因为omega的身份而饱受欺负,为了在机构有容身之处而四处打工填补孤儿院的缺口,满十八岁便被赶出来独自生活……
  半工半读断断续续地唸着书,在遇见韩厉前都未曾迎来omega的发情期,一直到韩厉的费洛蒙影响季璟迎来初次情潮,被失控的韩厉标记。
  那年,季璟不过刚满十九。
  再来……就太狗血了,根本是八点档才会演的,哦不,可能八点档也不这么演了。
  他怎么可能相信?太多矛盾点了,光是就季璟重生成陆韜这回事,就令人匪夷所思,韩厉居然能这么催眠自己?
  陆韜简直不可置信。
  季璟死了,那男人将对爱人的愧疚投射在与季璟相似的自己身上。
  他这些举动自始自终都不过在是自我安慰罢了。
  韩厉对不起的对象早就不在了。
  就算他再怎么相像也终究不是季璟。
  但韩厉似乎也没有要他相信,自顾自地说完后,将呆若木鸡的陆韜送下山。
  陆韜被送回餐厅门口,那时正是下午,阳光和煦,太阳照得他脑壳热,陆韜还没进餐厅取包就迎面遇上两个警察,「你好,请问你是陆韜吗?」
  陆韜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回答,「我是。」
  女警立马对着对讲机小声回报:「找到了……对,从一辆bmw自己下来的,车号是……」
  男警见他一脸迷惑,露出亲切他微笑,比常人尖锐的虎牙露出,意识到对方是alpha的同时,陆韜反射性地打了寒颤,在嗅到对方的味道前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奇怪?
  他在戒备什么?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男警注意到他的反应,「啊,你是对味道比较敏感的类型吗?你等一下。」说着收敛隐约飘散的费洛蒙,从口袋内拿了抑制贴朝后颈贴上。
  少了alpha的气味,陆韜能感觉到自己明显放松了,他有些慌张,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对警员的关切与问话都如实回答,确认完身份,在员警的陪同下他回餐厅取回遗留的包,跟着两人上警车。
  他在韩厉那处待了一周,自他搬出来后就每晚得与家人联系,这一周失联,也难怪他父兄焦急。
  养父太过度宠爱他,到现在都还把自己当作娇弱的omega养育,打工不行、去网咖不行,跟太多alpah出去更是不能,若不是陆勛居中协调,他可能还得待在陆家当个被司机上下接送的假omega。
  自他身分证换回alpha,周遭对他的态度就转变了,其他alpha嫌弃他太娇弱,还跟个omega一样,私下常批评他娘,渐渐地就不想跟他玩了,也只有吴皓待他如常。
  陆韜一方面希望自己成为眾人想像的alpha那样,但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他的父兄总让他觉得,自己得保持omega样子,那些举动与呵护,就好像在暗示他必须维持以前的样子。
  陆韜低着头抱着背包坐在后座,他翻出已经没电的手机,转了两圈最后又塞回包里。
  「请问能借我打电话给爸爸吗?」他问,如愿从女警手上借到手机,陆韜熟练地输入号码,等待拨通。
  几乎是声音一响电话就接通了。
  「爸爸?」陆韜一开口,对面便着急地接话:「韜韜?爸爸马上就到警察局了,别怕,警察叔叔跟阿姨都很好,你在那边乖乖等爸爸啊,哥哥应该会先到,你别乱跑知道吗?」
  又把他当成手无寸铁的omega了。
  陆韜是没感到害怕,做错的又不是他,他怕什么呢?但话到嘴里,他还是乖乖答:「知道了把拔,我没事你别急。」用了能让对方心软的叫法。
  他又听陆父叮嘱几句,最后掛上电话还给前座的女警。
  车子停在附近的派出所,远远地就能看见陆勛的背影。他开门下车,抱着包小跑到哥哥面前。
  一股淡淡的动物骚味让他鼻子不适地抽动。
  他感觉从韩厉那儿出来后,鼻子变敏感了?
  但见到陆勛的愉快让陆韜无视了这个小插曲。
  「哥哥。」他小小声地喊,陆勛面对他,先是比了噤声的手势,皱着眉嘴里仍叨唸个不停,手却温柔地揉揉他的发顶。
  陆韜身体先是不可察地轻微一抖,随即迎上那隻大手,任由对方将柔软的发丝拨乱再抚平,做完这些,陆勛转身走了一段距离,跟话筒里的人吵了起来。
  陆勛总是这样,只将美好的一面留给他,将兇恶的部分朝向外头。
  他又不怕陆勛脾气差的一面,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这样对他百般呵护。
  陆韜安静地等,等待的期间他被警方带进局内,做了笔录,因为监视器调阅他是自己跟着諶纪远走的,加上他的易感期,于是只作了纪录便出来了。离开的时候爸爸也到了,正跟陆勛愁眉地讨论。
  他们是在说自己的事吗?
  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陆韜却觉得自己给他们添了很大的麻烦。陆韜盯着地板,脚尖有块小石子,他厌烦地将石头往前踢,异常缓慢地移动。
  他已经不是omega了,再添麻烦恐怕是不行的。
  他没有任性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