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炙热 第90节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哑声道:“再说一次。”
  渴望与不自信隐在薄薄的镜片后。
  炙热的眼神与冰凉的镜脚相撞在一起。
  她主动贴上裴竞序,伏在他的耳边, 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我说, 我好像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喜欢你。”
  下一秒,吻落下来。
  暴风雨在海面降临, 船长操控着船舵,迎面撞上风浪。
  就在两人吻得迷离,神智将要被淹没的前一秒,他偏离既定航道。
  灼热的气息覆盖在耳廓、下颌, 慢慢地往脖颈游走。
  许听晚怕痒, 往后躲了一下。
  衣服被人抽出一角,有掌心探入,将人揽着带了回来。
  冰冷的表带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上, 她冷得一哆嗦,被迫坐直身子,贴向他。
  “你不是说想睡我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不断地挑动着她的神经,他身上正装未脱, 言辞和外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像一只蛰伏的野兽, 让许听完浑身紧绷, 充满危机意识。
  “怎么不说话?”察觉到腿上的女孩有些紧张, 他另一手安抚地揉了揉她脑袋:“平时不是有一堆话等着堵我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另一手却不断上探,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许听晚是禁不起激将法的,可此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想了半天都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裴竞序的吻落在她最敏感的地方。
  像是拿捏住她的软肋一样,辗转厮磨。
  她被迫耸起了肩膀,后仰脖子,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溢出一声。
  “这算是回答吗?”他笑了笑。
  许听晚知道他觉得是故意的,眼前的男人最知道怎么将语言的用处发挥到最大的程度,三言两语,就能让眼前的女孩羞赧得抬不起头来。
  像是从她那儿得到肯定的回答,裴竞序托起她,抱着往楼上走。
  “我们不去吃饭了吗?”她记得自己还欠裴竞序一顿饭,再不还上,裴竞序又要拿这件事反复鞭笞她。
  可他今天显然没了吃饭的兴致,抱着她推开房间门后,直接将人放至床上。
  “今晚吃点别的。”
  /
  卧室内没开灯,一片昏暗。
  大地一片寒冬,而房间内热得像是雨前闷热的仲夏夜。有月色从未被掩实的窗帘里照射进来,床檐处,有人埋首,在花瓣和蕊芯间上翻下落,细心地照料一朵涵养在水里的小莲花。
  独属于夜晚的花卉在月光下静谧地绽放。
  许听晚一手紧攥着身下的被单,另一手的指缝则被裴竞序的浓密的头发穿插着,配合着急促的呼吸,时而敛紧,时而松开。
  良久,空气中的水蒸气似是达到了一个临界值,闷热的天气骤然下了一场痛快淋漓的雨,花瓣在疾风骤雨中小幅度的开合,短暂的降水后,有水珠颤颤巍巍地从花瓣上滚落下来。
  她胸口起伏,叫着裴竞序的名字,抑制不住地发出声响。
  男人抬首,继续用指节安抚似地揉,吻却落在了她的腰肢上:“这才刚开始。”
  不过是前菜。
  许听晚被透支了力气,说不动话。她往后缩了缩,以示自己的抗议。
  裴竞序知道她这是想休息的意思,他停下动作,将她堆在身前的衬衣拉下来,伸手开了房间里的灯。
  许听晚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条件反射地去捂眼前,等黑暗完全褪去,适应了室内灯光后,她才慢慢地张开五指。
  从她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裴竞序半跪在地。
  她以为后者还未结束,吓得她撑起身子,往后缩了几步,脚上的力因为不受控制,一脚蹬在了他的肩上。
  继而,脚踝被人握住。男人掌控似的拎起她双腿,抽了两张纸,帮她擦了起来。
  这个动作持续得不久,却让她战栗难捱。
  她无法在亮敞的环境下正视他的眼睛,只好扯了一个枕头盖住脸,小声问她:“结束了吗?”
  裴竞序动作一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穿戴整齐的衣服,觉得诧异:“你觉得呢?”
  她慢慢露出一双眼,眨了下:“我觉得结束了。”
  “如果给你休息让你误以为是结束的话...”
  许听晚撑起身子,捂住他的嘴,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一些面红耳赤的话。
  裴竞序双手撑在两侧,吻了她的掌心:“我去洗个澡,很快。”
  “你真的不饿吗?要不还是出去吃饭吧?”
  “都上钟了。没有服务一半就走人的道理。”他站起身,去解衬衣袖扣。
  许听晚盯着他的背影,声音极轻地嗫嚅了一声:“那...那你慢慢洗吧。我不急。”
  裴竞序笑了一声,摘下腕表,搁在床头柜那儿。
  “我急。”
  “...”
  /
  洗完澡出来,天色已经浓稠得可以低出墨来。
  许听晚听到花洒停止的动静时,她就已经卷起被子,装睡了起来。
  随后,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擦发的毛巾被人丢进了脏衣篓里。
  脚步从洗漱台那儿步步逼近,她紧紧闭着眼,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脚步声停止,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致过了三十秒,他才启唇道:“你看到了?”
  许听晚愣了一下,眼睛拉开一条缝,朝裴竞序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他侧身站在床尾,视线落在茶几上塌了一半的积木上。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许听晚慢慢坐直身子:“你是说,藏在藏宝盒里的秘密吗?抱歉。呜呜把积木弄倒了,我想帮忙整理,我以为里面会是升学祝福,不是有意去看的。”
  “所以你刚才是因为这句话哭鼻子?”
  “有一部这个原因。”
  他绕到床边,将被子里的人捞出来,抱到自己腿上:“一句话而已,这也值得你掉眼泪?”
  男人洗了澡,未着上衣,身上残留着热气,许听晚能直观地感受到他贲张的气息。
  “怎么不值得。”她的手指在他胸前的沟壑上挪动:“我不知道你喜欢我这么久了”
  “哪里久了啊?”
  “五年!还不久吗?”
  裴竞序抿了抿嘴:“如果五年的时间,可以换未来的十五年、二十五年、三十五年,我怎么看都觉得不是一桩赔本买卖。”
  “我觉得你的专业素养倒退了,谁告诉你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万一你投入了五年的时间,到头来只是听个响呢?换而言之,我要是不喜欢你,你这五年不就白等了吗?”
  “我可没想这么多,我只是觉得喜欢你是当下最有意义的事,便这么做了。”
  听到那句‘喜欢你是当下最有意义的事’,许听晚又差些绷不住,想要掉眼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完全可以早点告诉我。如果你从毕业旅行之后就开始喜欢我的话,五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说呢?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遗憾。”
  裴竞序理着被她睡乱的头发,凝神思考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内心的剖白和盘托出。
  “我原是打算等你成年来京江读大学后,正式追求你。可是后来,我母亲出了事,我为了调查她的死因,退学,远赴美国展开调查。后来我得知了母亲去世的真实诱因,这个结果对我的冲击很大,我并没有觉得释怀,反而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和验证。”
  “验证什么?”
  “虽然我经常不愿意承认,但是裴寇宇确实是我具有血缘意义上的父亲。我很害怕自己是否跟他一样具有相同的劣性,是否会把喜欢中的占有欲变成可怕的驯化和控制。在国外的那几年,我不断地接触思想上的碰撞,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所以我会思考,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如果我靠得太近,会不会适得其反,让你拼命想要逃离。我怕我对你的喜欢,于你而言是一种负担,毕竟在你毕业旅行的时候,你曾在酒醉的情况下一度抵触地跟我说‘我已经成年了,你别再管着我了’。”
  “那都是酒后的气话。”许听晚解释道:“在因为你和卞玉姐的事而生气。”
  “嗯?”裴竞序愣了一下:“什么?”
  “我今天掉眼泪有一部分是因为你写的那句话,还有一部分是觉得遗憾。为什么会觉得遗憾呢,我想了很久,或许是因为在你喜欢我的那个阶段,我也正好在喜欢你,但我从未认清自己的感情,所以错将你划入了朋友的阵营。”
  “所以,你说你远比想象中的更喜欢我,是因为...”
  “是因为我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点喜欢你了。”
  裴竞序突然坐直身子,像是意外地获得了更大的惊喜一样,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你不觉得我当时醉酒后说的话,其实都有另外一层意思吗?”
  “‘为什么一定要读大学,一辈子上高中不好吗?’它的另外一层意思是‘为什么要跟喜欢的人分开,一辈子都待在一起不好吗?’”
  “‘我鼓起好大的勇气去毕业旅行’,它是‘我成年了,所以鼓起好大的勇气去找你’的意思。”
  “‘我同桌跟我去了不同的城市。她没有海鲜吃呜呜’,‘我们开始有了不同的人生轨迹,但是我的轨迹上没有你’。”
  “‘我不孤独’是一句反话,我想说的是或许是‘我不想跟你没有任何的交集’。”
  那些被掩盖于朋友之名下的喜欢,被风一吹,吹散了亲密和承诺的特质,留下真正用于区别恋人和朋友的本质——激情。
  她最初不懂。
  是裴竞序告诉她:“激情又被称为性唤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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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你想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