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黛玉初闹矛盾
  薛虹一路闻着自己身上的香粉味, 心里越发觉得孟连城不靠谱,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进院子,薛虹就吩咐端墨准备浴桶沐浴, 又怕万一来人被闻到不好,让端墨先拿套新衣裳他先换上, 端墨被使唤的团团转。
  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轻笑,薛虹回头, 就见黛玉正靠在门边,抵着帕子笑。
  薛虹一愣, 有些尴尬:“什么时候来的?”
  黛玉偏着脑袋取笑他:“就在你吩咐端墨拿衣裳的时候,大哥哥这是去什么地方了,竟怕人知道会笑话?”
  薛虹一窘:怎么自己每次出丑就偏偏被黛玉撞上?
  又想起自己这几日的纠结, 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继续和黛玉纠缠下去,故作淡定道:“没什么,去喝了些酒罢了。”
  黛玉见他脸色不好, 以为他身体不适,于是上前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又喝多了还是谁招你生气了?”
  薛虹动作巨大的快速一躲,身后的椅子被撞的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黛玉有些难堪, 赤着脸冷冷一笑:“我当是谁惹了你,原来竟是在嫌我!”
  薛虹不解:“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黛玉眼圈一红:“那你躲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薛虹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方才不过是因为怕黛玉闻到自己身上的香粉味才急忙躲开的, 怎料竟会被误会, 一时又没法说出口, 只能沉默站着。
  黛玉却误会了,以为薛虹是真的嫌弃自己, 又是恼怒又是无地自容:“倒是我不自重, 给你添麻烦了!”说着捂着帕子跑了出去。
  薛虹本能的追上去, 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既然自己无法保证能生生世世陪着她,那就不要再去招惹她,影响她报恩了。如此分开或许也好,她不会再对自己抱有好感,而自己只要默默守护着她就好了。
  端墨见薛虹追了两步却停了下来发愣,急的催促:“公子,你快去追啊!”
  薛虹摇了摇头,失落的站在原地。
  端墨急的跺步,又见薛虹情绪低落,也不敢打扰,正欲退下,不想薛虹却回头瞪了他一眼,火大的吼道:“你还在这干嘛?还不快去跟着!”
  端墨连忙追了出去,心里委屈不已:你们两个闹矛盾,干嘛倒霉的却是我呀?
  黛玉一路哭着跑回碧纱橱,紫娟见了,大惊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找薛大公子了吗,怎么这样子回来?”
  说着又往外探了探头,不见薛虹的踪影,心下更是奇怪:薛虹平日里可是最紧张她家姑娘了,不说掉眼泪,就是打个喷嚏都关心不已,今儿这是怎么了?
  黛玉听到薛虹的名字,赌气哭道:“不要再提那人的名字,以后也不许他再来。”
  紫娟笑道:“难道你们吵架了?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过两天指定又好的跟一人似的了……”
  黛玉打断她:“都说让你别提他你还偏提,谁要跟他和好?他这辈子不来才好。”
  紫娟见她哭的伤心,不敢再提薛虹,上前细细安慰着她。
  过了许久,黛玉情绪平复了些,紫娟才端着盆出来打水准备让她洗脸,结果却见端墨正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着。
  紫娟上前拽过他,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我家姑娘怎么哭着回来了?”
  端墨苦着一张脸:“我哪知道啊,莫名其妙两人就吵了起来,我家公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也不去追,只打发了我过来。”
  紫娟心里一沉:能让薛虹停下脚步不管的,只怕问题有些严重。
  追问了端墨几句,见他一问三不知,只好放他回去,掩下心事先伺候黛玉洗漱。
  薛虹坐立不安的在院子里打转,见端墨回来,连忙问道:“她怎么样?”
  端墨心说:这么担心干嘛不自己去追啊?
  嘴里却道:“回去后哭了很久,紫娟姑娘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薛虹心里一缩,细细密密如针扎般的疼痛布满心底,陌生的情绪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夜晚的月亮挂在窗前,照的屋里也亮亮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声不时传来,薛虹烦躁的翻来覆去。
  过了许久,到底挥不去心中的挂念,薛虹坐起身穿上衣服下了床。
  守夜的小厮在隔壁的耳房睡着了,薛虹也没惊动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避开外面的值夜下人,薛虹一路来到贾老太太住的院子外面,院门已经上了锁,薛虹也不好去敲门,便只站在外面转来转去。
  守夜的下人半夜醒来见薛虹房门开着,吓了一跳,赶紧到房间看了一眼,却发现床上竟然是空的,顿时冷汗都出来了,顾不得许多,忙去找端墨和捧砚。
  端墨一边穿衣服一边随着捧砚往薛虹那里跑,几人将院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家主子,守夜的小厮带着哭腔说道:“我就睡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任何响动……”
  捧砚话少却很稳重,抬手止住小厮的话,仔细将屋子观察了一遍,发现屋里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或是其他人的脚步,又往床上摸了摸,被窝早已冷冰冰的了。
  捧砚说道:“公子应该是自己走出去的,而且出去时间也不短了。”
  端墨脑中突然一亮,:“我知道公子去哪里了!”
  见其他两人看他,端墨吩咐守夜的小厮:“你就在这守着,千万别让人发现公子不在房内知道吗?”
  守夜的小厮郑重的点了点头,端墨拉着捧砚避开下人径直去了贾老太太的院子。
  快到贾老太太院门口时,两人就着月光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院墙下面的一块石头上,头枕着胳膊面向院门。
  两人快步跑上前,发现确实是自家公子,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端墨走到近前,发现薛虹枕着胳膊睡着了,许是穿的有些薄吧,薛虹整个人抱着胳膊缩成一团。不知怎的,端墨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
  端墨轻轻晃了晃薛虹:“公子,回去睡吧!”
  薛虹正睡的迷迷糊糊,心里却还惦记着黛玉,感觉到有人晃他,薛虹一把跳起,也没看清来人是谁,就着急的问道:“林姑娘怎么了?”
  端墨连忙说道:“林姑娘没事,公子,天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薛虹清醒之后也有些自责,还好来的是端墨和捧砚,若是别人自己只怕就给黛玉带来麻烦了。
  又看了一眼院门,薛虹问他们:“什么时辰了?”
  端墨回道:“刚敲过三更不久。”
  薛虹点了点头随两人往回走,再过不久各院的下人就快起来了,要是看见影响不好。
  一连几天薛虹状态都不好,宋楠担忧的问他:“甄家的案子不是判下来了吗,你怎么还是无精打采的?”
  薛虹抬起头:“没什么,我挺好的。”
  沈墨从书袋里拿出一块玻璃镜子递给他:“先看看你眼下的黑眼圈再说吧,不知道的以为你做了采花大盗呢。”
  薛虹沉默:自己这几晚的行为跟采花大盗也没区别吧?
  章玉书一把抢过镜子:“你怎么还带这玩意儿?这可是女人用的,你拿着算怎么回事?”
  沈墨无奈解释:“这是海外国家才进贡来的,我昨日进宫,圣上赐了我两块,我一个大男人也用不到,就拿了一块打算给瑾瑜,他不是有个妹子嘛。”
  薛虹见那镜子虽是玻璃的,却并不精致,又想起自家几套玻璃屏风、碟子等等,里面也有很多气泡杂物,而且质量也不好,不如现代的精致结实。之前他拿过一套给黛玉,黛玉还挺喜欢的,若是自己做出更好的,想必她会更开心吧;而且自己也能多个筹码。
  想到就做,正好薛虹也知道做玻璃的原理,便跟打算带他出去吃饭、散心的三人告辞回去了。
  章玉书目瞪口呆的看着薛虹瞬间精神的背影:“送了个镜子这就没事了?怎么比女人还好哄。”
  薛虹回家后先将自己记忆中的流程以及原料等用现代特殊的符号写了出来,然后叫来捧砚,让他亲自照着单子上的东西采购回来。
  捧砚看着单子上一堆石头、沙子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习惯向来只听从薛虹的命令,从不问为什么。薛虹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放心让他去办的。
  有了事做,薛虹也精神起来,这让沈墨几人皆松了口气,章玉书还以为真是沈墨那块小镜子得了薛虹的喜欢,将他哄开心的,于是从家里拿了一堆稀奇的玩意儿送给他,弄的薛虹很是无语。
  试了几天,薛虹先是在里面加了一些东西,使这些原料的熔点变低一些,可是烧出来后发现效果不太理想,又命令捧砚去找了一些温度较高的燃料。
  薛虹正试着新买来的燃料,薛夫人过来找他,见他灰头土脸的,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薛虹不在意的接过端墨递来的布巾擦了擦脸:“没什么,婶娘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薛夫人笑道:“东府的小瑢大爷,还记得吗?他呀过几日娶亲,到时你随一起我过去。”
  薛虹对这位小瑢大爷并没什么好感,而且东府的作风他也有所耳闻,实在不想过去:“婶娘一人过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薛夫人笑斥:“瞎说,你如今已经当家立户了,这些人情往来定要亲自去的,而且你如今可是秀才老爷,东府那边特意嘱咐让你一定要来的!”
  薛虹如今做玻璃正是关键时候,而且也不觉得东府那边有结交的必要,因此又跟薛夫人说了些好话,让她代着将礼送了,好说歹说,薛夫人才答应下来。
  薛虹这边有忙着试了几种燃料,之后又改进了一番,终于被薛虹烧出一块完美的玻璃出来。
  薛虹正拿着自己制出来的玻璃仔细欣赏,就见薛夫人带着薛宝钗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始说话:“你是不知道,今日那新娘子漂亮的呀,不说比咱家宝丫头,就是林丫头也要逊色几分……”
  薛虹本不在意薛夫人的唠叨,只敷衍的点头,却突然听她话头一拐:“说来我今日在那边见了一个姑娘,很是不错,正巧又是东府尤夫人的妹子,家世是不太好,不过给你做个妾室也是绰绰有余了!”
  薛虹惊的差点将手上的玻璃摔出去了,他忙放下玻璃,脸上有些不愉,语气也加重了些:“我不是说过,我不要妾室,婶娘怎可明知故犯?”
  薛夫人脸色也一沉:“这叫什么话,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不纳妾的?你之前嫌弃紫衣身份卑微还说得过去,可这次的姑娘可是东府那边的妻妹,模样也好,性情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薛虹怒极反笑:“咱们这样的人家?咱们是什么人家?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还讲究什么排场?更何况日子是自己过的,三妻四妾也全看个人喜好,难道不愿意还要娶个妾回来给自己添堵吗?”
  “胡说!”薛夫人一拍桌子:“什么添堵,你已经这么大了身边还没个贴心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慈,不愿替你张罗呢!”说着又哭了起来。
  宝钗在一旁插话:“大哥,你也要体谅体谅母亲,今日东府那边话里话外的暗示母亲不慈,说你到了如今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说出去会让人笑话,母亲这才应了。况且那姑娘母亲也见过了,岁数是比你大了些,不过人长得很好,再说只一个妾室,大些倒也无妨。”
  薛虹叹了口气,也体谅薛夫人的不易,不过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也是绝无可能的。
  先打发了宝钗出去,薛虹走到薛夫人身边,温声说道:“我知道婶娘不易,然而这件事侄儿真的办不到,我没办法违了自己的心。”
  薛夫人惊呼:“你莫不是真的……”
  薛虹打断薛夫人:“其他的咱们先不谈,今日就说东府那边,我们与他们素来交情不深,他们为何突然如此热心,婶娘就不奇怪吗?”
  见薛夫人也面露疑色,薛虹嗤笑道:“东府那边的作风我之前颇有耳闻,且尤夫人那两个妹子也是名声远扬。听闻姐妹二人不但与自家姐夫私下有染,就连自己的侄子,也就是今日的新郎官也不放过,如今,不过是贾瑢娶了亲,东府那边的老爷又腻了,这才想找个人将这烫手的山芋接过去罢了,他们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呢!”
  “当真如此?”薛夫人惊讶的捂住嘴巴。
  薛虹点了点头,态度虔诚又认真:“事关女儿家的名声,我又岂敢乱说?况且我是真的不想纳妾,别人纳妾那是为了享受,总不能我纳个妾室是为了遭罪吧?婶娘,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会做主,若有一日我有了心仪姑娘,倒时再让婶娘操办不迟。”
  薛夫人见他确实不愿,又恼怒东府竟然敢蒙自己,让自己在薛虹这里没脸,于是怒气冲冲的去找王夫人帮自己评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