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丑夫后 第22节
  糖饼被收回去了,货郎气鼓鼓又蹲下了,直到旁边把饭吃完,他才松了口气。
  下午路上人渐渐多了,不时有人停在某个摊位前问价。
  也有问货郎价格的,他都热情招待了,只是问得多,买的不多。
  不过货郎也没着急,毕竟隔壁铺子连个询价的都没有。
  可就在他惬意地想唱小曲时,隔壁那个貌美的哥儿站起了身,冲着过往路人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呦,喜珍雪花膏,我们全家都用它,用了都说好!”
  他喊了一阵,还真有年轻女子过来问,“你们自己真的用的这个什么雪花膏吗?”她打量着清言的脸,又看了看面色白净的李婶,还有就算肤色偏黑,脸上也干干净净没有明显瑕疵的女子,目光里有着明显的艳羡,
  那小哥儿点点头,样子诚恳,还拿出一瓶来打开塞子,说那是什么样品,直接在自己手上涂开了给那女子看,那女子自己也试涂了一下,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拿定主意。
  那小哥儿脾气倒是好,说:“不着急买,我这个摊子要摆到点灯,您到别处转转,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您再上我儿来买。”
  货郎在暗地里翻白眼,门外汉完全不懂做生意,这时候把人放走了,那么多摊位眼花缭乱的,就别想这人再回来。
  那女子果然走了,小哥儿也不气馁,还在那吆喝得起劲儿,后来那个脸稍微黑那么一点的女子也坐不住了,跟他一起吆喝上了。
  货郎一点不急,他常摆摊,经验丰富。这时候才刚刚上人,人最多的时候起码得在点灯后,现在把气力都喊没了,到那时候该喊也喊不动了。
  果然,之后隔壁摊位又来了三五个询价的,有问那个雪花膏的,也有问陀螺的,甚至还有拿起那个鞋拔子看了半天的,可就是白吆喝,一件没卖出去。
  那个李婶眉头紧皱,不停变动坐姿。
  瞧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会都没精神了,和那孩子一起,一个劲儿打哈欠。
  只有那半脸疤痕的男子,还站在摊位后,气质沉稳,挺拔得像一棵松。
  货郎走南闯北这么久,这样的人也见的不多,刚才觉得那貌美小哥儿配了这个男的可惜,可如今看,好像也没那么不搭。
  他正瞎寻思呢,就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女子穿过人群,往这边走来。
  货郎微微一愣,他做这个的,记性很好,很快就认出,这不正是第一个询价之后,说要再转转的主儿嘛!
  那女子回头冲身后招了招手,三四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就叽叽喳喳地跟了上来。
  货郎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看着那群女子来到隔壁摊位前,有人问,“你刚才抹的就是这个雪花膏吗?”又转而问那小哥儿,“可以给我也试试吗?”
  那小哥儿笑得眉眼弯弯,好看极了,说:“好啊,这几位要不要也试试?”
  就这样,货郎眼看着这波人一下子买走了三四瓶雪花膏,这之后,就跟变戏法似的,隔壁摊位突然就多了很多客人,大都是刚才试过走了又回来的。
  买完雪花膏,又顺便看那些木制小件和棉线织品,价钱都不贵,手工又好,竟也卖出去不少。
  结果到了天刚擦黑,花灯终于都点亮的时候,隔壁货摊上竟然把那劳什子雪花膏都卖光了,棉线织品也没了,那鞋拔子竟然也被人买了去,那些木制小件也卖得只剩下两个陀螺和一盏花灯,那是那小哥儿特意给那孩子留的。
  也就是说,在货郎自己只卖掉一个笊篱刚准备发力的时候,隔壁摊子收摊了!
  几个人动作利落地把架子和垫布都收了回去,那孩子开心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灯会了?”
  肤色偏黑的女子摸了摸孩子的头,笑道:“走,娘给你买好吃的去!”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高高兴兴就离开了,货郎看着自己旁边空出来的空地,内心五味杂陈。莫名有种“一场单方面的必胜的角逐”他输得一败涂地的感觉。
  清言他们在灯会逛到了挺晚才往回走,一行人都挺高兴。
  秋娘眼睛一晚上都直冒光,直说摆摊真有意思,李婶也高兴地一个劲儿抿嘴乐。
  孩子已经累睡着了,被裹在被子里放在车上躺着,李婶坐在旁边,车辕上马灯晃啊晃,五大三粗的三幺推着车,笑的见牙不见眼。
  清言和邱鹤年走在最后。
  邱鹤年问他累不累,清言摇头,又点点头。
  摆摊不累,但现在走路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不过累也得坚持,车上孩子和李婶在,再坐不下了,而且推车的是三幺,秋娘都没上去,清言自然更不好意思上去。
  他这么想着,邱鹤年却对他比了个手势,清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弯腰抱了起来。
  清言双脚都离地了,才明白刚才对方是要他别出声。
  清言偷偷窝在邱鹤年怀里,看着前面什么都没发现的亲人朋友,心里羞赧,却不愿意说下来。
  甚至在邱鹤年微弯腰调整姿势,以为对方要把自己放下时,急急地小声祈求道:“不要,清言要抱!”
  邱鹤年直起身体时,清言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就这么被抱着走了一阵,清言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胸腔突然震动了一下,继而,他听见了对方低低的笑声。
  第26章 二月二
  这次花灯节摆摊,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清言自己总结了一下,之所以卖得好,一个是因为新鲜感,第二个是价格比同类产品便宜,再一个是东西品质好,靠质量取胜,最后是主打产品带动客流量,把其他竞争力没那么强的东西也带着卖出去了。
  有点可惜的就是他们带的货不够多,花灯刚开,人流量正是好的时候,东西都卖完了。
  后来撤摊时,还有人来问呢。
  不过他们这次时间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准备,李婶那边只有之前已经做好的雪花膏,香水也还没做出来,秋娘更是把自己给孩子织的小东西都拿出来卖了,这回去还得重新给念生织。
  清言自己也是一样,像陀螺、珠串这类的制作起来比较省时,需要费些工夫的细致玩意儿,他根本没来得及做。
  当天回去已经夜深了,大家就各自回家睡觉。
  第二天上午,清言去隔壁扫院子,李婶拿了个小布袋就往他手里塞,清言一下子就摸出来里面是银钱了,他忙又往回塞,问道:“婶子,您这是干嘛?”
  李婶攥着手不肯收回去,“昨天一共卖了五十七瓶雪花膏,这东西原料都是我自己采集的,熬膏脂的骨头也是家里吃剩的,统共也没花几个铜板,每瓶我净赚了足足有八十文。”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又道:“这小瓷瓶和洒金纸都是你买的,字也是你一个个写上去的,摆摊也是你吆喝着卖出去的,要不是你说能拿出去卖,我也没想到,做人不能没良心,这每瓶八十文我得分你一半。”
  清言哪里肯要,说:“瓷瓶和洒金纸都没花多少钱,再说摆摊也不只卖雪花膏,我自己做的小木件儿也是一起卖的,您做的雪花膏卖得好,我还蹭客流了呢,您跟我亲婶子一样,这钱我可不能要。”
  李婶却执意让他收,“话不是这么说的,清言,婶子实在不是摆摊的料,以后我还是就在家做东西,以后就指望你想点子拿出去卖掉了,你要是不收这钱,婶子以后就没法开这个口了!”
  两人争了半天,最后清言把袋子里的银钱拿出去一半,才肯收下。
  后来秋娘也来了一趟,要给清言些分成,清言这次是说什么都没要,只跟秋娘说好了,等下次摆摊,他们还一起张罗。
  秋娘自然是愿意的,这一次出摊她尝到了甜头,回家也想着下次做点啥继续出去卖呢。
  看着清言,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以前二哥说要娶亲,她和三幺还有些担忧,他们亲缘淡,常走动的只有二哥,就担心二哥娶的是个性子刻薄或是不好相处的,那以后可能连这个亲戚都没法处了。
  现在她发现,这个二嫂不仅长得水灵,脾气也好,人还聪慧,年纪不大,做事面面俱到的。
  二哥真是有福之人。
  晚上吃过饭,忙完了,清言把床底下的抽屉打开了,把这次摆摊卖的钱一起放进去。
  他这次一共卖了四两多银子,去掉买木料和漆料的成本,还净赚了三两半,另外加上李婶给他的一两多银子,差不多五两。
  年后正是旺季,邱鹤年每天都能往家拿个五六两银子,给镇上大户做的那批农具交付了的话,还能收一大笔银钱,当然,这钱将来还要拿出去一部分进料,但还能剩不少。
  年前那一百二十五两银子,过年到现在花去了二十多两,整数还剩九十两。
  加上年后这些收入,一共是一百五十五两。
  清言抱着装着一百多两银子的钱袋子,和邱鹤年并肩一起坐在床沿,笑得眉眼弯弯。现在这点钱没他中五百万时令人兴奋,但比那时感觉更安稳满足。
  晚上照例读了会书,清言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只能看懂一点了,现在他自己也能看懂大半,只是有些字他是认得的,写起来就不一定完全对。
  看完书,清言在被窝里躺好,邱鹤年去熄了灯,两人就睡觉了。
  清言没什么心事,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在黑暗里看见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还有些眼熟,清言正努力回想他在哪见过时,那双眼睛里的瞳孔突然就变成了暗红色,像地狱里的恶魔之火一样,从两只瞳孔里窜了出来,灼热到可怕的地步扑向了他,让他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剧痛。
  清言“啊”的一声,坐起身来。
  与他同床共枕的男人被惊醒,也坐了起来,揽住他,问道:“清言,你怎么了?”
  刚才的梦明明很离谱,但那种真实感,却让清言的心脏跳得飞快,他颤抖着声音道:“我刚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双眼睛……。”
  他把梦境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火焰袭来时,他感受到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疼。
  清言还处于噩梦刚醒的战栗里,所以,他没注意到男人听到他述说梦境时的表情,也没在意对方不同寻常的沉默。
  过了一会,清言终于缓过来一些,他在昏暗的光线中抬头看向男人,邱鹤年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他轻抚着清言薄薄的脊背,安抚地道:“只是一个梦,时间还早,再睡一会,我看着你。”
  清言点了点头,又重新躺下,被子一直盖到了下巴颏,只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他在被子里抓着邱鹤年的手,闭上眼睛,慢慢地又睡熟了。
  天亮后,清言发现一向比他早起的男人还在床上,并不是在睡觉,而是睁着眼思考着什么。
  清言纳闷地推了推他的胳膊,邱鹤年就回过神来,目光移向了他。
  清言问,“今天怎么不着急去铺子里了?”这几天镇上大户的农具就得送过去了,铺子里最近很忙。
  闻言,邱鹤年这才起身道:“弄得差不多了,不用太急。”
  然后,清言就睁大了眼,看着男人将床帐打开挂好,然后在晨光中,姿态舒展地将身上的亵衣裤脱掉,扔到了床上……。
  清言脑瓜仁儿嗡嗡的,脸上呼的一下快要着火。
  尽管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他还从没真正看过他相公□□的身体。
  清言是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力与美的化身。
  他捂着鼻子,觉得自己今天火上得太大了。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邱鹤年回头看了他一眼,清言心虚地别开眼,等他再看回去的时候,男人已经套上了衣袍,什么都看不见了。
  清言暗自“啧”一声,无比后悔自己脸皮不够厚。
  天渐渐回暖了,但偶尔有一天会突然下大雪,把缓过来的温度又降了回去。
  镇上大户要的铁器都送过去了,那家老爷相当阔气,当时就把账结清了。
  邱鹤年一下子拿回来足足一百两银子,清言从里面拿出五十两给他进料用,剩下的都藏进了抽屉深处,家里的积蓄终于算是有些丰实了。
  二月二那天早上又下了一场大雪,不过据村里的老人讲,这可能是前半年最后一场雪了。
  清言前一天晚上就把雪堆里的猪头挖出来缓上了。早上吃过饭,邱鹤年烧火把猪头上的细毛收拾干净了,然后用斧头劈开,一分为二。
  这时候,清言正好把锅里的油烧热了,下葱姜爆锅,两半猪脸下了锅,炒香了放水,放香料和盐、青酱,盖上锅盖慢慢炖。
  待下午炖得了,拿出来晾凉。
  猪耳朵和猪拱嘴切一盘,剩下的部分一半切片,放辣椒油葱姜丝凉拌,另一半切了土豆进去红烧。
  另外,邱鹤年炖了鱼汤,炒了个解油腻的醋溜白菜,清言切了两根香肠,炒了一大盘子油滋滋黄澄澄的鸡蛋,正好凑成了六菜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