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状态不对(一)
  于休休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霍仲南。
  大概用了三秒时间消化他这句惊世骇俗的话,突然浅浅一笑。
  “好嘛。”
  她压低的声音,酥麻入骨,带了一些异样的尾音,把明明一句正常的话,说出九曲十八回环的韵味儿来。
  “稍等!”
  她说着,侧转过身。
  霍仲南皱了皱眉,拿着棉签,没吭声。
  今天于休休在家里休息,里面穿了身真丝睡衣,外面就套了一件居家的外袍,腰上系着带子,内外两层都是浅色,领口一开,她柔美的脖子在灯光下白得发亮,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
  脖子,肩膀,上面的淤青清晰可见。
  霍仲南目光渐深。
  于休休葱白的手,拉开外袍带子,眼看就要去解里面的衣服扣子。
  霍仲南喉咙一动,“你做什么?”
  于休休困惑,眨眨眼,“你让我脱衣服啊。”
  霍仲南:“……”
  “肩膀和胳膊露出来,我给你擦药。”大概是于休休的眼神太过直白,他嗓子有点发干,明明很简单的解释,却说得呼吸都热了起来。
  “哦。”
  于休休笑着嗔他一眼,“早点说清楚嘛。我还以为……不过,今天好热啊,脱了擦药也好。”
  她笑盈盈地说着,忽地一下子拉开外袍,脖子那一片刺目的白,让霍仲南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于休休大笑起来。
  霍仲南睁开眼,看到她外袍里面,是规规矩矩的睡衣,根本就没有他以为的香艳。
  于休休笑得脸都抽搐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霍仲南沉下脸。
  这丫头就是野,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十分考验正常人的承受能力。可是,这种青春的,阳光的,鲜活的生命形态,又极有吸引力。
  一次次被她捉弄。
  还一次次的想要靠近。
  有瘾。他想。
  “哈哈哈,被我的魅力征服了吧?看你,脸色都变了。”于休休挽起袖子,把胳膊伸过去,“来吧,擦药。”
  霍仲南双眼凉凉的,看着她,好半晌没有说话。
  空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吓人。
  于休休看着他不怒而威的黑眸,凝滞片刻,慢慢地收回手,怕怕地看着他,“你生气了?”
  霍仲南抿着唇,不说话。
  “我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于休休撅了撅嘴,“行啦!我道歉。早知道你这么不经逗,我就不逗你了。哎呀,明明就是我吃亏嘛,为什么我要道歉!真是。”
  房间里开的是暖光。霍仲南的脸色在这样氤氲的光线里,并没有变得柔和。他面色微凉,眉目清冷,明明俊美得像一处风景,偏偏琢磨不透,危险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于休休内心波涛翻动。
  他不说话,她有点紧张。
  她拉一下他的袖子,“哥哥,你真的在生气吗?”
  霍仲南很平静,不像生气。而这才是让于休休害怕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玩过火了,那行为不像个正经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可能是招他厌了。
  “哼!你做得那么过分,我都没有生你的气。我就开个玩笑,你这样子……是要绝交吗?行,我准许你绝交十秒钟。”
  “……”
  “我数到十!到十你就给我笑。”
  “一!”
  霍仲南一秒破功。
  他拍了拍身边,“坐过来。”
  于休休瞪大眼珠子看他,不动。
  “哥哥这儿来。”他又拍了拍。
  这句话极是宠溺,像是大人在哄小孩子,于休休不争气地发现,她就吃他这一招,每次看他这么哄她,心里就忍不住美。
  “我不。”
  她小小挣扎一下。
  看他不吭声,又马上投降。
  “你还凶不凶我?”
  凶她?霍仲南有些好笑,“过来擦药。”
  “……”
  “不!你会吃了我的。”
  “……”
  擦个药而已啊,这么多戏?
  霍仲南失笑:“我是野兽吗?动不动就吃人?”
  “比野兽还恐惧。”野兽只吃人,你还要诛心咧。于休休很佩服自己的总结能力,点了个脑袋,又补个情节:“你不许公报私仇,故意弄疼我的伤。”
  “——”
  霍仲南轻笑一声。
  “你这小脑瓜,都想的什么?”
  想的可多了。于休休心里的话没有说出来,看他笑了,马上就挪过去,没节操地挨在他旁边,乖乖伸手。
  “喏,来吧!”
  “你啊!”霍仲南慢慢帮她擦药,“我不是生气。而是——”他顿了顿,有点老父亲的语重心长:“我是个男人。你是个女孩子。你刚才那么做,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于休休不解:“有多危险?就算我真脱了,你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霍仲南喉咙一梗,瞄她一眼,不说话。
  于休休莞尔,低下头去,小声道:“其实我不怕呢。哪个男人敢觊觎我,我就打断他的腿……”
  她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霍仲南皱起眉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休休:“我知道呀。”
  霍仲南放下药,把棉签丢入垃圾桶,严肃地看着她,“你不要对男人存有侥幸心思。有些人,你就得离远点。像冯子强那样的,你对付得了。下次要是遇到张子强,陈子强,霍子强呢……”
  看他老干部似的训话,于休休笑了起来。
  “霍子强是谁?不是霍仲南吗?那个渣老板?”
  “……”
  “放心吧,就算是你。啪!我也能一个打俩。”
  “……”
  于休休不甚在意地笑。
  今天,她认真想过和霍仲南的关系。
  她想不通他前后态度转变的关键点在哪里,突然觉得,唯一的理解就是——因为她突然的冷漠,刺激了他。
  男人都有个通病,得不到的最珍贵,当她天天巴着他的时候,他不以为然,当她以为他有了心爱的女人,离他远了,他又舍不得。
  这未必是爱。
  但一定是占有。
  于休休觉得这是一种病。
  好在,霍仲南病得不算太重,还可以拯救。只要给他时间,他身上这些臭毛病,她都会给他治明白了。
  “你怎么不说话?”于休休也歪头看他,突然感慨,“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家庭,这么多的钱,还要给你这么好看的皮囊呢……嫉妒!”
  于休休也是个好看的人,但仍然认为霍仲南的颜值逆天。
  “所以,就算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其实……也不吃亏的,对不对?!”她边笑边说,朝他挤眉弄眼。
  霍仲南突然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头低过去,盯住她的唇,“你这是开玩笑吗?”
  于休休愣了愣,点头。
  霍仲南:“很有趣?”
  “嗯?”于休休看不出他的情绪,呼吸一紧,“怎么了?!不能开玩笑吗?”
  “逗我很有趣?”霍仲南眉目微凉,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野性的危险,声音撩人。
  于休休皱皱鼻子,摇头,又点头,“有趣。”
  “然后?撩完就算了?”
  “那你不是已经撩回来了吗。”
  她心脏跳得这么快,她呼吸这么艰难,不都是拜他所赐吗?他还想怎样呢?
  “不够!”霍仲南微微沉眸,冷冷看着她。
  于休休在他的目光里,有些不安地低头,发现刚刚擦药弄乱的衣服,扣子开了,堪堪披个外套,纤细的锁骨露了出来,在黑发的遮掩中若隐若现,像黑色的缎子铺在白瓷上面,美而妖。
  她连乱整理衣服,双颊通红。
  霍仲南就那么看着她,“怕了?”
  “谁说的?”于休休做个鬼脸,外套像扇风一样开合,“你不会是生活在旧社会吧?我这么保守的衣服,我怕什么……”
  霍仲南没有说话,看她的目光,深沉难测。
  于休休默默地扫着他,半晌,突然反应过来,笑得像只狐狸,“你该不会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孩儿吧?瞧把你严肃得。”
  “……”
  “那天在你办公室,我还以为你是老司机呢。”
  “……”
  “哈哈哈,我怎么感觉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似的。”于休休说到这里,突然闭了嘴。
  他目光渐沉,忽然将她拉到面前,“嗯。我该学习学习——”
  两个人刚一接触,于休休整个人触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