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在卑尔根的这段日子,徐槐除了偶尔处理一些过去所签订的合约的遗留问题,例如参加商务活动、杂志拍摄等,剩下的时间都留给自己。
  他经常去离家二十多公里外的小型雪场滑雪。
  这座小型雪场是徐槐私有的,平时也会对外开放,但前来滑雪的人并不多。
  有天乘缆车上山,恰好看到公园里有几个小孩儿在一起互相鼓励着跳道具,忽然想起了自己带的那一群队员,于是便过去看了会儿。
  那几个小孩儿认出了徐槐,激动地上前表达喜欢,称自己的目标是日后像徐槐那样站在职业赛场上。见他们没有教练,都是自己摸索着练习,徐槐便给了些建议,陪他们一起练。
  后来他们练累了,和徐槐告别后便离开了公园。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变得静悄悄。
  手机在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杞无忧给徐槐发消息,问他今天有没有滑雪。又说他想看雪场的日落,可不可以拍一张给他。
  彼时夕阳正从西边远山外照射过来,落在雪地上。
  雪场空空荡荡,徐槐心里的柔情却满溢。
  感觉倏忽而逝,像水边掠过的蜻蜓,只在水面上留下一点捉不住的痕迹。
  也许就是这个瞬间吧。
  那天徐槐独自在雪场待到天色暗下去,直到夜空升起满天星星。
  他没有想其他队员,只是在想杞无忧一个人。
  -
  半年多以前,徐槐回国时,有海南航空的直飞航线到奥斯陆,而那条航线如今已经停运。
  杞无忧去卑尔根的话,需要中途转两趟机,先坐法航从北京飞巴黎,然后转机坐到奥斯陆,再转机到卑尔根。
  上周,领队告诉他,队里经商议后决定,让他去挪威进行外训。
  听到这个消息,杞无忧先是惊喜,后又觉得有些奇怪,只有他自己去挪威,田斯吴和另外一位队友还是去原来的外训地点。
  对此,领队没有多做解释,只说是领导的安排。
  杞无忧虽感到疑惑,但也没再问别的,服从安排。
  临出发前,徐槐向他交待各种注意事项,叮嘱他一定要戴好口罩,和其他人保持间距。
  十八岁,不需要监护人了,杞无忧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飞那么远的距离。
  近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来到巴黎,然而从巴黎飞往奥斯陆的航班延误,杞无忧又在机场等了六个小时。
  徐槐在手机里说,随时和他保持联系。又哄他,让他不要害怕。
  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徐槐一直没睡,陪他聊天,直到他登机。
  空气有点闷,再加上口罩阻隔,简直令人无法呼吸顺畅。
  杞无忧恍惚间觉得,地理位置的转变仿佛给徐槐的心打开了一道口子,可以勉强把他塞进去一点。
  坐上飞机,窗外漆黑,周围的旅客沉沉欲睡,杞无忧却意识清醒,没半点睡意,他在想,再过几个小时见到徐槐,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不知道徐槐见到他又会说什么呢。
  听说挪威人很少戴口罩,徐槐有没有戴?
  应该没有吧,如果戴了的话,就看不清他的脸了。
  三小时后,飞机落地。
  刚走出接机口,杞无忧便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行李推车被丢在一边,杞无忧朝他跑过去。
  “槐哥!”
  不到两秒就跑到徐槐跟前,杞无忧飞扑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抱得很用力,好像要把徐槐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怀抱里。
  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疫情时代,隔着千万里距离的相见多么来之不易,所以才要用力拥抱。
  任人抱了好几分钟,徐槐才略微费力地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杞无忧的头,眼睛里含着笑意,“真的长高了。”
  作者有话说:
  评论我都有看,更新不稳定的问题,我很努力在写了,但是工作太忙而且手速有限,造成读者追更体验不好实在抱歉。还有节奏问题,一方面这对年龄、阅历、身份以及感情观差距都挺大,徐槐动心必然要有一个很长的过程,但之前的那些章节也不算毫无进展吧,他的态度在一点点松动,如果感觉不到进展那就是我没有写好。另一方面网站规定不让写成年人对未成年有箭头,所以小杞成年之前只能单恋。有些地方可能确实无聊拖沓,写的时候意识不到,完结之后看看再修吧,连载期间不想修文了,一改动后面的剧情也要改,会更影响更新速度。
  另外对本文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的,追更的人越来越少了,感谢各位还在追更qaq
  第120章 这样的生活
  卑尔根是座海港小城,位于挪威西南部,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徐槐开车载着杞无忧缓慢地沿街道穿行。
  街道上,车辆与行人寥寥无几,清晨的雾气潮湿而氤氲,周遭如同笼着一层轻柔的薄纱,美得如同仙境。
  一晚上没有睡觉,这个时候杞无忧应该很困,所以徐槐也没有和他多说话,关掉车载音乐让他闭目养神。
  “咔嚓——”相机快门的声音突兀地在车厢里响起。
  徐槐偏过头,看到杞无忧正举着手机,隔着车窗拍照。
  这里的建筑很有地域特色,屋顶尖尖的,高低错落,窗户窄而长,色彩绚丽的墙壁因天气而蒙上一层浅浅的灰色调。
  “要不要把车窗打开?”徐槐问。
  这样或许拍得更清楚。
  杞无忧却摇摇头,拍完照片就迅速收起了手机,解释道:“一张就行,给我姐发过去。”
  只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简单报个平安。
  像游戏里的旅行青蛙一样,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寄明信片回去。
  把车停在院外,徐槐拉着杞无忧的行李箱,穿过篱笆小院,“家里没人,我妈妈要周末才回来。”
  杞无忧提着雪板包跟在他身后。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在卑尔根的话,你就暂时住这里吧,之后训练可能会再去别的地方住。”
  “好。”
  走进屋,杞无忧环顾四周。
  屋子并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无论是布局、装潢还是陈设,都令杞无忧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曾在徐槐的纪录片和vlog里看过许多次。
  如今亲眼见到,并且还会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的场景。
  电视机旁边有一个样式古朴的红木玻璃展示柜,玻璃柜门里摆满了徐槐的奖牌、奖杯和一些证书。
  杞无忧只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了。
  徐槐察觉到,笑着说:“是我妈妈布置的,我房间东西太多放不下,就把其中一部分就拿到外面了。”
  去客房放下东西,徐槐又领着他逐一看了厨房、洗手间,客房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健身房,里面有许多做体能训练常用的器械。
  杞无忧还有一个新发现——靠近徐槐房间的墙上贴了整整一面墙的照片。
  然而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徐槐推着往客房走。
  “别看了,现在你的任务是,洗澡,睡觉。”
  两人前一晚都没怎么合眼,杞无忧需要倒时差,徐槐也需要补觉。年轻人的确精力更旺盛,杞无忧此刻看上去仍精神奕奕的,徐槐却已经困得发懵,强撑着眼皮对杞无忧说:“睡醒之后再看吧。”
  杞无忧乖乖说好。
  一觉睡到下午,杞无忧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咕叫,横竖再也睡不着,便打算起床找点东西吃。
  早上徐槐带他参观厨房时,他看到冰箱里有一些速食,应该可以勉强垫垫肚子。
  打开房门,一股诱人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杞无忧揉揉眼睛,走到厨房外,脚步顿住,怔怔地望着那道修长的背影。
  “槐哥?”
  徐槐很随意地站在大理石料理台前,穿一件宽松的深蓝色居家服,肩膀平直宽阔。
  半截袖子被挽起,露出腕骨分明的小臂,劲瘦且不失力量感。徐槐右手拿着锅铲,时不时地翻动几下,动作娴熟,经常做饭的样子。
  “你醒啦?”徐槐闻声回头,“饭马上就好。”
  “嗯。”杞无忧走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瞅了眼锅里,徐槐正在炒火腿和莴笋。
  “我做饭很好吃的。”
  徐槐说:“我做中餐更拿手哦,不过家里只有这些食材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儿我们可以去中超看看。”
  “嗯,都可以……”杞无忧想了想,“我也会做中餐,可以给你做。”
  “好啊,下次你来做。”
  灶台上炖着一锅不知道什么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柔热的香气扑到杞无忧脸上,刚才闻到的香味大概就是它发出来的。旁边的烤箱正在运转,里面应该是烤面包土豆一类的食物。
  好像不需要他做什么,厨房空间不大,杞无忧往里一站还有点碍事,只好退到了门边。
  “你去外面等着就好。”徐槐又看他一眼。
  杞无忧应了一声,却没动,懒懒地倚在门框上,看徐槐做饭。
  见他还在外面傻站着,徐槐赶人:“你不是想看照片吗?去看吧。除了墙上贴的那些,还有相册和dvd,都在电视机侧边的柜子里。”
  尽管照片对杞无忧的吸引力不如真人,但他还是听话地过去看了。
  墙上贴着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徐槐的照片,各个阶段的都有,从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
  杞无忧在网上见过徐槐邻居家养的狗,名叫黛西,是一只超大的陨石边牧。
  照片里,绿草如茵的夏天,年少时的徐槐被大狗扑倒在软缎似的草地上,姿势略有些狼狈,但脸上带着愉悦的笑。
  左边那张照片是和一个亚裔女生的合影,女生故意把徐槐的头发揉得乱糟糟,徐槐则一脸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