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于掌柜拍门,门守见过于掌柜,便将人引进院中小坐,他则跑去向管家禀报。米掌柜见到宅中管家,心感叹王家的规矩了得。刘管家和于掌柜互相道好后,于掌柜便把来意说明,“请两位稍候片刻。”
  言铺子之事,便只能去寻小少爷,刘管家在壮士的院子寻到小少爷,自打四人到了宅子,小少爷便要跟着四人习武,老爷因此大骂小少爷,夫人倒是觉得当是习武护身,大少爷虽未开口,却站在了小少爷身后,大小姐跟在后,举业少爷更是跃跃欲试的想要同小少爷一起习武。
  家中老爷不管事,便是责骂,也管不住小少爷,小少爷便日日守在壮士之院,求四人授武,奈何四人均摇头,称小少爷不是习武的料,倒是举业少爷可以。小少爷仍不放弃,软磨硬泡。
  “小少爷,一位称京城杂货铺的管事,言有要事相商!”
  第70章
  见到米掌柜, 便给王修晋非常不一样的感觉,这人有一种上辈子见多的成功人士感觉, 于掌柜和吴掌柜跟米掌柜相比就像是家门口小超市老板和马云的差距。仆人送上茶水之后,被管家全都带了出去。
  “不知米掌柜远道而来, 有何指教。”王修晋听到管家说完来客身后的第一反应就是, 杂货铺的东家派人来看看他儿子结交的是什么人, 想要探探他的底, 不过是不是晚了点,他和赵四结交不是一天两天,那位东家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
  “少东家托在下给公子带了封信。”米掌柜把信拿出,交到王修晋的手中, 随后便打量起屋里摆设。单从屋里的摆设看,他绝对不信是小孩子的住处, 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房中也会有一二件能看出主人年纪的东西,眼前他触目可及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一样。
  王修晋把信看完之后,嘴角扯了扯, 赵四到底多大的能耐, 连宫里的人都听说了,要他建个别致园子。想想上辈子, 他所知的皇家园林,第一个反应就是被火烧的了圆明园,想起圆明园, 便会想到八国联军进京城,然后脸上的表情,就是那么好看了。
  米掌柜清楚信中的内容,见王修晋的表情,还以为他因王宰相的事对皇室不喜,不愿意帮忙,心底略有些失望。在没见到王修晋之前,米掌柜在听了王修晋的事后,没怀疑真实性,皇上同意让儿子跟对方有往来,自是把对方查了清楚,他对王修晋的印象非常的好,心里觉得此子以后不可估量。刚见面的时候,米掌柜亦在心中点头,这会儿却有些淡淡的失落。
  “赵四哥想要怎么弄,是越华丽大气越好,还是走休闲养生的路线?”收回情绪,王修晋把信折好,赵四既然特意派人过来而不是通过吴掌柜转信,此人大约是知了书里的内容。
  “这,休闲养生是指?”米掌柜微微皱起眉,四字单放他懂,放在一起……“还请公子赐教。”
  “就是纯休养的场所,放松身心,不问世事。”王修晋淡淡的开口。
  “可否两者兼之?”米掌柜不觉得两者有何差别,不过既然王修晋将之分开,必有其中道理。
  “倒也可,但地方要大,工程耗时也会很长,投入的钱也会非常多,且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工匠等等很多问题。”王修晋说完之后,便想咬舌头,给皇室建宅子,赵四家绝对舍得下血本,他多什么话。
  “还请公子想出两者兼之的方法。”米掌柜的意思很明了,他们不差钱,不差地方,就算缺工匠,他们也能弄到。
  “容我想想,待想好后,会绘于纸上,送进京城。”王修晋算是应下了此事,心中却想,他只想做个安静的粮商,现如今却五花八门的全搞上了。
  “还请公子能够尽快,眼下虽不能动工,但少东家有些急。”米掌柜见王修晋没有拒绝,便把之前的成见抛开,对方是个明白人,“除此事之外,少东家还有一事相求。”
  “……”赵四把他当小叮噹了吗?王修晋没开口,只是望着米掌柜,他就不信,像是赵四这样的大商户之家,家中没养几个智囊,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此事只能问公子。”米掌柜神情坚定,一副非你莫属的口气,让王修晋只能在心中摇头,默默的点头,待米掌柜的下文。米掌柜把赵四想建房的事请出,更点明想以售房之钱,赚出建园子的想,想求得良策。
  王修晋摇头,“京城宅子价几何,我不清楚,建园子所需巨大,不是建一处房子就能供起。若赵四哥可等,可多建几处房子,慢慢收拢盈利,再做园子的打算。若想两者兼之,就怕倾尽太多,其他盈利之处周转不良。”王修晋这番话说得非常累,一边掂量词汇一边还要理思路。
  米掌柜沉默,没再追问,此次皇上只给皇子划了地,并没给钱财,皇子身家几何,米掌柜不清楚,但他以为是撑不起两者同时进行。王修晋此番话很有道理,若非要让他出个良策,便是强人所难。米掌柜只能将此事掀过。“还有一事,在下想与公子谈蟹米。”
  本以为米掌柜会起身告辞,没想到又扯到蟹米,王修晋正了正身,等米掌柜开口。蟹米总归是自己主营的东西,万不能出差错。
  “今年,京城不少人家以蟹养稻,但成果并不喜人,螃蟹成灾却个个小如婴儿拳,稻子也被毁无数,以至地欠收。怕是不会再有人试种。”米掌柜说完之后叹了口气,他说的是皇庄的情况,去年蟹米全都是送进宫,哪有几人知,今年皇庄试种,结果种种地几人均被螃蟹所伤,不说颗粒无收,但也真没收上来多少,打出的米,也不如打王村送进京的。
  王修晋不知京城情况,去年李家来人送礼时倒是打听种地的事,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可言说的方法便拒了,今年京城有人试种,倒也没觉得奇怪。“米掌柜可直言。”
  “在下想明年的粮可否多送一些进京。”今年送进京的粮多了不少,便送入宫中。皇上得知今年新粮不少,赏给京中几位权贵,这些人吃过之后,便四处打听,早晚会问明出处。权贵不差钱,千里运粮之事绝对能做出,与其他们来买,不如他与王修晋多订下一些。
  王修晋想了想眼下的情况,倒是有几个村子的村长过来打听,也想如王村一样,但五修晋却没有考虑,倒不是他差蟹苗的钱,也不是不赚钱,而是他没打算明年就把湘城铺子撑起,而且物以稀为贵,还有一点就是,他想试试两季稻的可行性。“明年不行,明年甚至还有可能会减产。”
  农事,米掌柜不懂,但今年已经增加,为何还会有减产一说?
  “年后,长兄要进京赶考,在下无心多理农事。”王修晋非常无耻的以大哥赶考为名目给减产做了理由。
  米掌柜与王修晋对视,他是认真的?这理由也太敷衍了些。无法从王修晋的眼中看出什么,米掌柜又起了别的心思,“不如王公子和长兄一同进京?以便会友,少东家会非常高兴见到公子。”他若说服不了王修晋,回京之后便让皇子给王修晋写信,请他一同进京,至于粮的事,够皇上吃就行。
  眼下只有点点点有够形容王修晋的心情,他算不算给自己挖了个坑,他绝对相信米掌柜回京之后会提此事,以赵四性子,搞不好就会给他来封信,让他务必进京。在心中不停的抽打自己,面上仍要努力不让表情显得僵硬。“恐难成行。”王修晋脑中飞快转动着,以图想到最好的拒绝借口。
  “不急,公子还有很久的思考时间,在下还会在梧县停留一日。”米掌柜起身要告辞。王修晋想着明日他未必会进城,便邀请米掌柜留下来吃顿便饭,米掌柜以还有要事为由,并言,“日后会有与公子同席之时。”
  送走米掌柜,王修晋怎么想怎么觉得米掌柜的话好像肯定他明年会进京一般。
  米掌柜对吴掌柜并没有加以为难,但也敲打了一番。待米掌柜离开后,吴掌柜松了好大口气,往后的日子便越发的小心,看铺子里的伙计,觉得每一个都有可能是京中派来看着他的人。
  米掌柜又往南走了两城,便起程回京,此次并没有达成想要的目的,进京之后,米掌柜先见了皇上。天子听完米掌柜的回禀,便好奇王修晋为何要减产,至于建园子的事,让儿子愁去,这点儿小事都不能解决,何言国之大事。
  皇子听亲随讲米掌柜已回京,便立刻出宫,再回宫时,整个人并未露了喜悦的表情,粮食的事,皇子抱着和米掌柜一样的想法,反正王修晋肯定不会缺了他的。皇子忧心的是如何能让父皇同意王修晋进京,而他要以什么名义发出邀请,才能让王修晋肯定能同意到进京来。
  皇子没脑子一冲动,直接写信邀请,虽说当初父皇罢宰相官时,未说让他日后不得进京之言,也没取了王宰相的功名,可到底算是罪官,王修柏进京是赶考,不会有人挑出一二,但王修晋进京就会有人跳出言语。打与王修晋相处半年,皇子很多的想法变得与以前不同。拿言官来说,以前皇子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却觉得这是一群拿着皇粮干吃饭不干正经事的白吃饱。一个个打着为皇上着想,为国分忧的旗号,专干些为一己之私的事。看哪个不爽,不顺眼便要将其参倒,或者哪个碍着他们了,他们便会寻事,将小事化大,不参死对方不罢休。
  皇子不想给王修晋惹麻烦,思来想去,皇子坚定的迈开步子……找父皇去。
  第71章
  南方进入第二茬粮收获季, 王村自然也都忙碌了起来,这茬收完, 就可以休息到明年开春了,想到明年也能如今年一样的收成, 一些村民心里那叫一个美,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开心, 至少那些明年不能种蟹田稻的人家, 心里就带着满满的说不清的憋屈,尤其是受牵连的人家,明明没他们什么事,还要跟着受罚, 怎能心甘。对不讲情面的添丁别提多气愤,至于那些干出蠢事的人, 他们恨不得吞了对方。
  京城李家正在装车, 去年给王家送年礼,去得有些晚,管家没来得及回京过年,今年李老将军便打算早早准备好年礼。李家老大原本想用自己这些年累的功绩跟皇上换儿子个媳妇, 被李老将军拦下, 指着大儿便吼,“你到底是想对菻善好, 还是想害他,长没长脑子!”
  “我怎么就没长脑子。”李俊良梗着脖子,一脸“我没错”的表情。
  李老将军气得直接给了长子一下, “我问你,你可知王家现如今做何?”
  “不就是回老家了吗?还能做啥,就王状元那满嘴的清高,纸上谈兵,只知书,不知物的脑子,还能干什么。”李俊良对王涣之的评价相当的低。
  “你不知还敢瞎折腾,知皇上给发的新米是哪来的吗?就是王涣之的小儿弄出来的。”李老将军狠狠的瞪着儿子一眼,没长脑子的玩意,“现在开了粮铺,你儿媳妇才多大,今年刚满八岁。你八岁的时候,干什么?”
  “啥!”李俊良还真就没有想到,先帝给儿子指婚的对象这么能干,但就算是这样,李俊良也是反对的,他觉得若因对方有粮铺就默认了婚事,他更对不起儿子了。“那也不行,就算他有粮铺又怎样。”
  “若菻善愿意呢?”李老将军能看出儿子心中所想,只能把孙子搬出来,儿子不就是因觉对要菻善愧疚才想拿功去换。
  “怎么可能会愿意,他才多大懂什么娶妻。”李俊良不信儿子会愿意,即便是同意,也是因小不懂,等大了会后悔的。
  “为父还不知你的心思,可菻善是我带大的。”李老将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即想弥补对菻善的亏欠,就应该坐下来和菻善聊聊,不要把他当成小孩子,他已经能上战场杀敌,凭着真正的功绩爬上来,不像你们,一个个都是我带着进去的。”
  提到上战场的事,李俊良便如同泄了气的气球,“那贱人,我已写了休书,今后也不会再娶。”李俊良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口,“菻善以前是嫡长子,现在还是,以后也是。”
  李俊良和父亲谈过之后,仍不死心,便去寻儿子。李俊良心中对长子有愧,自然就会用强硬的语气与儿子说话,倒也是开门见山,问他对指婚的事有什么想法,若是不同意,他便用功去换皇上个的承诺。
  李菻善听到父亲的话,挺惊讶的,随即摇了摇头,“父亲不必为儿子如此,儿子不觉得委屈。两家被指婚的事,满朝文武皆知,若提退婚,文官不提,单是武官便会看不起李家。且,儿子觉王家之子,是个聪明的人,以后定能成李家助力。”
  李菻善越是这么讲,李俊良越是觉得愧疚,“只要你不愿,为父就算是被贬为守门之兵,也要为你一搏。”
  “万万不可。”李菻善相信父亲是真心想为他做什么,“儿子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李菻善略有些别扭的把自己偷偷跑去见过一次幼小的王修晋的事讲了,又讲了讲在宫里听到的一些关于王修晋的事,“儿子对王修晋越发好奇,越发想要见见他,越发觉得他当是儿子的。”
  李俊良沉默了,这还没见面呢,就把他儿子的心思拐去了,若是以后见面还昨了。不过,既然儿子乐意,李俊良也不能再说什么,但仍是派人去了一趟南边,看看那孩子是不是真如父亲和儿子说的那般。
  待南边的人回来之后,李俊良没再提指婚的事,在准备给王家送年礼的时候,李俊良还贡献了不少东西,京城一处别院,还有一间铺子。李老将军对长子突然大手笔有些不解,招来儿子问明,李俊良叹了口气,“父亲,之前儿子是想着菻善会不愿意,现在既然知菻善是乐意的,自然就能小气,且王家的幼子着实是个能耐的人,儿子现在忧心的是,日后皇上会不会反悔。”
  宫中的天子,当真是反悔了,若是李俊良当真去闹,天子指定立刻同意,搞不好还会当场就另指他人。天子拿着翰林们给王涣之起的封号,直接扔到了地上。“闲人”,呵,这些个翰林是想拿这两字提醒他,王涣之已经被罢官,还是要提醒王涣之莫要再生意念?天子的心情十分不美好,想到前几日皇儿到御书房时,对言官们的不屑,还有那番话,天子此时当真动了要去言官之职的念头,他花钱供着这帮人有何用,着实浪费钱财。
  言官们若是知天子动过的念头,肯定会跳出来把翰林全都参个遍,他们想要做什么。可惜他们不知,等到再上朝时,听天子言将减他们的俸禄,一个个脸都绿了。
  天子被翰林气得不轻,直接下了旨,给王涣之扣了个“聪慧”之称号,并赏了一对如意,传其子年后进京领提字之匾。圣旨一出,翰林们个个脸色不佳,心忧皇上之意,他们听皇上的口谕,第一个反应就是皇上想让王涣之安分些,第二个反应仍是如此,
  圣旨是当朝宣读,随后送往南边。李家送往南边的年礼也即将起程,李俊良请旨休息数日,他想随车去见见儿媳妇。李老将军压下蠢蠢欲动的大儿,“圣旨明白的讲让王涣之的孩子进京领匾,他大儿要进京赶考,自不能领旨,前来的定是幼子,到时时再见也不晚。”此时真若去了,以王涣之的性子,还不得把大儿关在门外,还是先见了那孩子后再说两家走动之事。
  圣旨比李家的年礼先到的王村,王家一众更换衣服去接旨,传宣的公公打量着王家,这位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亲随,对王家之事算得上了解,虽知王家变化不小,眼见之后,仍在心中感慨,谁会想到当初身无分文返回老家,如今却经营出这么大的宅院。待刘管家将人请到主屋,公公打量内里的装饰,心道难怪四皇子恳请万岁爷把王“聪慧”的幼子叫进京,这屋子的摆设处处透着股难说的雅致。
  王家人跪地接旨,王涣之听完圣旨之后,心中五味杂陈,后悔刚还乡时,生出反心,皇上还记得他,似乎还会用他。重重的向圣旨磕头,高呼万岁,起身时,王涣之已满脸泪水,人倒是显得精神不少,整个透着一股自信过了头的感觉。王修晋站在长兄的身边,嘴角抖了抖,进京之事怕是推不掉了。
  果然,送走了传旨的公公,王涣之便把两儿留下,“年后,你们兄弟两一同起程进京,修柏赶考,修晋去领匾。”王涣之一边说一边搓着手,“家中老宅闲置,为父想开书堂,为村中年幼之了授业,你们觉得如何?”
  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均无语。沉默了许久,王修柏才开口,“父亲既想授业,当如何收束脩?”
  “这个……”王涣之一时冲动开的口,哪里想了那么周全,被大儿子一问,便不知如何回答。
  “除束脩外,还有书墨纸砚,此四宝是学生准备,还是父亲供?”
  “自然是学生准备。”
  “书呢?是束脩中出,还是父亲供?”
  王涣之脑袋一热想出的事,被儿子问得心里直憋气,直接甩了袖子便要走。
  “家里不差几个束脩,不过不能一点儿都不收,每人一年五百钱,日后物价若是上涨,再提升束脩之资。”王修晋倒是支持父亲做些什么,成果闲在家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给他寻些事做。
  “物价何解?”王涣之看向小儿,对小儿同意他开学堂,王涣之心中高兴。
  “就是物品的价格,米粮之物均提价,相应的束脩便要涨上一些,父亲也要担起养家之责。”王修晋面色严肃,“父亲授业所需书,列出书名,让前来的学子自己准备,不准备也无妨,抄书便是,正好也把字练了。至于四宝,便像父亲所言,乃学生准备。”
  “当是如此,当是如此。”王涣之对小儿的提意表示认同,至于养家之责,全当没听到
  王修柏偷偷瞪了一眼弟弟,王修晋吐了吐舌头,便看着父亲乐滋滋的畅想学堂之事。
  此时,村中的人已经炸开了锅,王老六家来了圣旨,刚刚王举业跑出来,有人听着是皇上给王老六封了什么封号,村民不知这个是多大的官,可仍是对王老六生出恐惧。
  第72章
  圣旨到达的第二天, 不少人送来贺礼,有官员, 城中大户,乡绅文杰, 很怕失了此次机会, 不过没有一人送礼成功, 全都被拒之门外, 给出的理由是,得皇上隆恩,更要洁身自好,当自省其身。王修晋听得嘴角直抖, 不忍直视父亲一脸正气,内心却已翻腾的样子。
  现今村民对王涣之一家全都没了他想, 先是王修柏过府试, 年后将要进京赶考,至少也是个举人。而老六,大家都以为他没了什么能耐,才会缩在家里, 就算是有功名在身, 可仍让人瞧不上,哪想皇帝突然给他个封号, 虽不知有何用,但听着也够吓人。至于王修晋更不用说,小小年纪, 便已经握着他们收成,虽说他们多少因其年小而有着轻视,可仍不敢当面露出。至于少见的王琇芸,村里的人现在都歇了想法,老六家他们是攀不上。
  最近来王村的马车特别的多,县里还特意把官道修整一番。李府管家带着人赶着车到达王村时,已经入了腊月。村民又见有马车,不用管家开口,便指向远处的大宅院。李府管家看向十分显眼建筑,想到孙少爷的话,不由得对未来的孙夫人更加佩服。
  刘管家听着门守来报,京城李将军府送年礼,刘管家有些奇怪,收与不收,他不能定夺,便跑去问小少爷。刘管家把来客的来意刚说明,恰好在王修晋院子里的王涣之立刻跳了起来,赶紧让他们离开。
  “父亲。”王修晋开了口,转头看向刘管家,“我与你同去,回礼的单子,长姐已经备好,等下你去取来,让他们一并带回去,也省得你跑一趟。”不管李家为了什么,他现在还需错他家的势,便不能让李家的东西怎么来,再怎么带回去。
  王涣之因被小儿子驳了面子,气得不行,甩着袖子便离开了。
  “少爷,这……”家里虽不是老爷当家,可他到底是下人,怕是神仙打架,他却要遭殃。
  “无事,不会怪罪你头上的。”王修晋摇头,父亲的性子太古怪。
  带着刘管家在门守见到李府来的管家,还是去年的那位,王修晋客气的行礼,接过李府的礼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去年的东西,还物为主,今年便多别院和铺子,李家可够大手笔的。想了想长姐的单子,王修晋决定再添上几袋米。
  “铺子和别院是我家大老爷送给修晋少爷的。”李府管家特别做了说明,又解释了一下大老爷便是李菻善的父亲。
  王修晋先是一愣,后来便觉得别院和铺子的契文拿着略有些烫手。想还,对方绝对不会收,他留下,更不舒服了。王修晋纠结,古人送礼的学文,他知之甚少,早知就不接了。王修晋趁刘管家拿回礼单回来,便趁机溜去母亲的院子,想问问母亲的想法。哪知一进去,便听父亲向母亲诉委屈,王修晋望了望天,叹了口气,才假装咳嗽,“母亲,儿子有事求教。”
  “进来便是。”王夫人比起之前,精神好很多,天晴好的时候,让人搀着还能走上两步。
  王修晋迈步进屋,行礼之后,便把来意讲明。王夫人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让儿子收下。“先收着,且看日后如何,若事有变,再退回去也没什么。若不变,那些早晚是你的。”王夫人对李家每年都要送年礼,提醒小儿子被指婚的事,心里特别不舒服。
  “我看李家就是没安好心。”王涣之在一旁冷哼一声,随即便得到夫人的冷眼,立刻闭上嘴。
  王修晋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既然母亲让收,就收下,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意,他离成年还有十几年,不急。
  送走了李府管家,便迎来年礼的高峰,王琇芸早已经把给还给各家的年礼单子准备好,刘管家也开始了带着礼物送年礼的行程。
  忙过年礼,便到了年底,给王举业放了假,又让他转告村长,来年春后,父亲将在祖宅办学授业,且举业可去学堂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