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花
  正好, 下午所有的家属们, 得趁坐着观光车一起, 去游览航天中心呢。
  当然, 能游览的部分, 肯定是不涉密的。
  而这种游览, 是从两年前陆续开放的。
  但毕竟现在改革开放了, 是新时代了,个个儿都是天之骄子,在条件这么艰苦的地方工作, 一别家人,动辄就是四五年。
  就比如高大勇,两年前父亲突然得了癌症。
  要知道, 高大宝可是由高父一手带大的呀。
  老人临终闭不上眼睛, 想孙子啊,想知道孙子在那儿, 那两只眼睛就是闭不上。
  高大勇跟组织审请了多回, 组织给的答复都是, 他们航电系统的工作特别繁重, 而且, 毕竟做的都是那么重要的工作, 稍有不慎,于国家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不敢让工程师们分心。
  就为这, 高大宝迄今, 还不知道爷爷已经去世了呢。
  今天,高大宝,哦不,这小名要现在叫了,他是会脸红的。他本名叫高岗,比之他粗之朗叶的父亲,毕竟搞物理研究的,要温柔得多。
  趁上浏览观光车,第一站是纪念堂,然后是冬风水库,最后,还要去胡杨林露营公园。
  聂卫疆懒垮垮的,邓淳也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办法,这些孩子们一年之中有半年在外面胡跑着,满脑子的钱,对于祖国神圣的航天事业,一点敬意也没有。
  卫星又给她妈妈捂起来了,因为要吹风,要晒太阳,陈小姐怕她的小卫星晒一晒就不漂亮啦。
  一辆大巴车上坐了有几十个人,单位后勤处的刘处长,也就是那位脸大如饼的刘小红热情洋溢的介绍了一番冬风市,然后,大家正准备要启程呢,外面有人招停了车,上车说:“聂工,聂工在吗?”
  同时站起来俩聂工,卫民说我在,聂博钊也说我在。
  “哎哟真对不起,聂院士,领导找您,您可能得去跟他们开个会。”来人说。
  陈丽娜噗嗤一笑:“好了,我确定说的是你,赶紧去吧。”
  聂工站了起来,陪着家属一起参观的工程师们纷纷站了起来,点头呢。
  聂卫民也站了起来,想扶扶他爸呢,聂工给吓的:“放开,我又不是会不走路。”
  好吧,等他一下车,所有人顿时就活了。
  “没办法,聂工总是大忙人。”贺敏摊了摊双手说:“在矿区的时候,他就是我们很难见到的哪种人。”
  顿了顿,他又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军强会比聂工更优秀的,真的。”
  贺军强知道,这会聂工去,肯定是敲定团队名字去了。
  他想主导团队肯定没戏了,但是,老贺家的传统,在外一贯是要风光的嘛。
  所以,他笑的开心着呢。
  聂卫民等他爸一走,也活过来了。
  毕竟,刚才他爸也在车上,他不敢太冒头,一直在装死呢。
  “军强,给大家说说呗,你的飞行执照,还有你去波斯弯参加美伊战争的事儿,这里面的孩子们虽然说优秀,但都没你优秀,快说啊。”贺敏摇着儿子的肩膀说。
  “哇,军强在美国居然还当过兵,不会吧,你居然是个美国大兵?”高大勇真是个好捧哏的,毕竟他是军人,一听就有兴趣了。
  而88年的美伊战争,在座的除了女人和孩子,男人们是都知道的。
  军强笑着说:“承让承让,就服役了一年而已。”
  高大勇拍了拍高大宝的手,说:“美伊战争,轰炸波斯湾,那是伊朗人的耻辱,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加入太空领域的原因,因为只有你们强大,我们就不怕敌人的弹导强辞夺理的轰炸。”
  贺军强自己在美国参了一趟军,当然,也切实的体会了,什么叫作自由平等和人权。
  但是,打掉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吞,表面还是要维持的很好的嘛。
  “我学到了很多的新东西,我还得说,卫民,你的眼界太狭碍了,战争,无外乎利益和宗教冲突,不信你翻开《世界通史》看看,那一项不是。当然,也正是因此,我才决然的放弃美国绿卡,准备回来,建设新中国。”贺军强说。
  车上放着动听的音乐呢。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车上的家属们纷纷都竖起了大拇指:“听听军强这孩子说的多棒,你说你们,怎么就没有他的觉悟,啊?“
  “出去不回来的那帮人,迟早要后悔,孩子们,科技强国,可就全靠你们的了。”
  “最棒的就是这种,学好了技术回来报效祖国的。”
  卫民也笑了:“高伯伯,好多到美国的年青人,毕业找不到工作,又不肯回国,混不到绿卡的话,会选择去当兵,美国军人少,他们是很欢迎外国孩子参军的,当然,送到战火纷飞的前线去嘛,但服役满三年,才有可能在移民局申请绿卡,军强只服役了一年,还是到波斯湾去,很大程度的可能,是玩了命也没混到绿卡,军强,说实话没事吧。”
  事实上,贺军强只参军三个月,前线都没去,贺敏在电视里一看波斯湾的海上油井都给炸了,就编了个贺军强精神方面有问题的借口,把他给弄回来了。
  而确实,贺军强那么做,是为了能拿到绿卡。
  贺军强和贺敏俩父子看着坐在后面的聂卫民,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心说,有个聂卫民,真是牛都吹不成啊。
  聂卫民还在后面怂勇呢:“军强,你比我在国外多呆了四年,肯定经历特别丰富,再说说呗,还有什么好玩的趣事儿,我们都想听。”
  邓淳坐在最后面,跟闭着眼睛的聂卫疆说:“我看你哥和贺军强快打起来了诶,他俩不会在车上打一架吧?”
  卫疆淡定着呢:“小时候这俩就常打架的,你放心,贺军强削不过我哥。”
  聂卫民的打架身手,那是在整个矿区练出来的,一般人碰上他,只有挨揍的份儿。
  后面的卫星提着他俩的茶杯呢:“邓淳哥哥,要不要喝水,我还带了好大的苹果哦,要不要吃?”
  旅行的路上,孩子们向来是最烦带食物的,但是,等到了车上,最想吃东西的,也是他们。
  邓淳接过一只大苹果咬了一口,咔嚓咔嚓的嚼着呢,突然说:“卫疆,我最近看卫星,总觉得她特漂亮。”
  “你也想挨打了吧?”卫疆本来懒懒散散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突然之间,脸上的神色都变了。
  而且,他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大茶壶给抡起来了。
  “不是,卫疆你甭动手啊,我就说了一句她漂亮,怎么啦?”
  “别人能说,你就不能说。”聂卫疆气呼呼的说。
  回头看一眼小宝贝的聂卫星,脸蛋儿圆圆的,穿着小白裙子,漂亮的简直跟个小仙女儿似的。
  “谁敢看她,先打过了我再说。”聂卫疆于是又说。
  这不,到了纪念堂了,高大勇一招手,老一辈的人们全下车,进纪念堂参观去了。
  贺敏的白人妻子,也给贺敏扶着,一摇一晃下车了。
  不过,像卫疆啊、邓淳啊这些年青人们,懒得下车呢。
  他们听说到了水库边上,有啤酒,有音乐会,还有烧烤呢,这不一直着急,想去那儿嘛。
  刘小红一直在聂卫民身边默默的坐着呢,俩人一样的军装,聂卫民的笔挺,刘小红的秀气,好吧,一对儿,俩口子,在整个航天中心,那也是一道风景线啊。
  贺军强越看越不得劲儿,看聂卫民也一直瞪着自己,就说:“你说我在美国参军是为了混绿卡,我要说我是想学资本主义的先进技术才去当的兵,你肯定不信,要不,咱俩开着直升机比一比,毕竟你们玩机械的,开飞机也不过玩儿,是不是?”
  “航天中心属于禁飞区,你说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等参加工作了,咱有的是时间比,不过,沙漠越野玩过吗,不是要去胡杨林,他们玩烧烤,我看看你们美国大兵开车的技术?”聂卫民说。
  怎么说呢。
  现在长大了,一般来说,就不提当年勇了。
  但是吧,贺军强和聂卫民之间,说白了,那叫夺妻之恨。
  想当年,陈丽丽刚生了大妞,头一回不想要刘小红的时候,贺军强才刚到基地小学,头一回见刘小红,她在农场里跟二蛋俩跳舞,头上戴着一朵红红的花,穿着可漂亮的小裙子。
  贺军强人家可是从大庆来的啊,在大庆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
  当时不是见刘小红经常一人躲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子里哭,他在外面是特闷一孩子,但是,向来心里闷的孩子,肚子里都更有计较啊。
  所以,他当时跑回家,就跟还在当校长的王革命说,想把刘小红给收养了。
  刘小红学习好,是一,会干活儿,是二,而王革命呢,因为袁华一直再追不出个二胎来,正急着呢,那不就想把刘小红给收养了嘛。
  多好的事儿,都到过户的一步了,叫聂卫民给搅和了。
  这还不算啥。
  高中的时候,每个男生都给刘小红写小情书呢,别人聂卫民不管,唯独贺军强,写一次,叫聂卫民抓住就要打一次。
  想当初,贺军强按捺不住青春期的冲动,喜欢写个小纸条儿逗逗高小冰,转手再写一个逗逗刘小红。
  高小冰会直接把纸条拍个聂卫民:“卫民,打他。”
  刘小红倒好,很温柔,会悄悄的,把小纸条给烧了,或者是撕了,但是,一旦叫聂卫民发现,他就又得挨打。
  现在想想,憋屈啊,生气啊,天下能少了漂亮姑娘嘛。
  要说当初为什么那么怂,还不就是因为,一个高中,三年时间,跟坐牢似的,就只能瞧见俩小姑娘的原因吗。
  所以,俩同学见面,贺军强绝心要从气势上压过聂卫民,叫刘小红知道自己当初是瞎了眼睛。
  而聂卫民呢,又势在必得的,要薅贺军强的小尾巴,让他戒掉他的浮夸之风。
  这不,进了胡杨林。
  后勤部的刘处长她们就把烧烤架搬出来了。
  发电机一架上,火升起来,音乐,啤酒,烧烤,家属和孩子们坐一块儿,三三俩俩的聊天。
  陈丽娜看不上后勤部的刘处长带人烤的菜,强势占领了一只烤架,正在替孩子们弄肉呢。
  “这个,辣椒,得戳破了烤才能入味儿。”她拿烤签把辣椒戳破了,看辣椒在烤架上滋滋冒着油,烤好了,并着几串肉,喊说:“卫民,你先来吃。”
  “好呐妈妈。”聂卫民跑去拿了几串肉过来,就听贺军强跟贺敏俩又在那边吹牛,欺负人高岗。
  “航电这一块,咱们和美国差的太远了,真的,为什么技术一直跟不上,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工程师没有创造力,而创造力,是这个时代最保贵的东西。”
  高大勇拍儿子脑袋呢:“创造力啊,军强说的很对,唉,爸没啥钱,没法送你出国留学,是爸的无能,真的。”
  好好一工程师,沙漠里的毒蛇咬过,蚊子吞过,疟疾得过,夏天中暑冻天长冻疮,给贺敏俩父子一通贬的,四年等于白干了这是。
  贺敏那个白人妻子,这会儿正在跟陈丽娜一起烤烧烧呢。
  她还挺会调木炭烤肉的,烤好了,把签头仔仔细细擦干净,请陈丽娜吃。
  咦,陈丽娜一尝,她烤的肉,不老不嫩,口感倒是刚刚好。
  不得不说,贺敏这个有钱太太,虽然言语不通,但温柔而又沉默,简直就跟个宝藏似的。只看她笑,就有说不出来的智慧,陈丽娜真是越来越爱她了呢。
  “对了,卫星,你不是想去看依米花吗,走,哥带你看去。”聂卫民突然就说。
  卫星一听当然高兴了:“好啊哥,快,咱一起走。”
  “刘小红,哦不,王思甜,还要我喊你吗,快来啊。”聂卫民再喊了一声,刘小红也跟来了。
  那不,贺军强还跟他爸坐一块儿,贬人高岗着呢,贬的高岗快钻地洞里去了。
  “高岗,军强,走,咱们一起走。”聂卫民再喊一声,高岗站起来了,把贺军强一拉:“走,给你看看我们沙漠里的依米花走,你保准没看过。”
  邓淳也想去啊,追到越野车旁边一看,聂卫民已经把门都给关上了:“对不起,没位置啦。”
  贺军强一看是聂卫民开车,顿时有点儿明白了:“你在沙漠里开惯了车的,这是想欺负我新来的吧,卫民,甭开玩笑了,想教训我之前,先想想车里这帮人吧,尤其是你家卫星,多可爱的小姑娘。”
  他话音还未落,车已经呼啸着窜出去了。
  贺军强坐在副驾坐上,安全带都还没系呢,那种推背感,而前面恰好又是一棵树,他以为聂卫民要撞树自杀了,哇的一声尖叫,吼说:“聂卫民,车上还有女人,你他妈想撞死我还要拉人陪葬吗?”
  车头擦着树一拐,直接就往沙漠里去了。
  卫星和刘小红,那是早就系好安全带的,而且,卫星还说:“哥这个开的不好,太慢了,咱妈要真来一手,比你这快多了,真的。”
  聂卫民笑了笑:“军强,跟我说说呗,你在国外大学里的导师,是为什么把你赶出实验室的……”他话音未落,贺军强又尖叫开了,因为,前面就是一辆车,而聂卫民居然还在加速,眼看就要撞到大轿子车上了。
  “疯了,你疯了。”贺军强尖叫着说:“我就是偶尔把他的科研成果带出了实验室……”
  聂卫民一把打过弯子,车开的轻松着呢:“哦,偷研究成果啊,好吧,你可以说你是为了祖国好,但我觉得,真正硬气的,那是咱们两弹一星的专家,什么都靠自己研发,偷人东西算什么本事,好吧,你转头给咱们领导卖了点儿好,下大力度攻关了一下,才能回来的,对吧。”
  “我没有,而且聂卫民,你再甭问我了,我要睡觉,我现在要睡觉。”
  反正他妹和他媳妇儿都在车上,贺军强就不相信,聂卫民会真的开着车把自己给撞死。
  但是,他眼睛还没闭上呢,这时候已经进沙漠了,就看聂卫民开着车,直冲冲的,上了一座坡度极陡的山。
  “卫星,你哥想跟你一起死了,你说怎么办,怎么办?”贺军强尖叫说。
  卫星正在专注看聂卫民的操作呢,刘小红呢,直接闭着眼睛,就好像聂卫民真带着她死,也无所谓似的。
  高岗也吓坏了:“聂工,不要开玩笑啊,真的不要开玩笑,那边垂直的,90度,真的,刹车,快刹车。”
  “说说啊军强,是因为混不到绿卡,又哭着跟这边的领导卖惨,才回来的吗?”
  “是,是,我参军了,我继母还是个白人,但拿绿卡依旧无比的艰难,你不知道现在在美国有多少杰出的华人,在国内有背景有身份,却只能刷盘子,而永远都熬不到一张绿卡。”贺军强大叫说。
  车终于在山顶刹停了。
  “事实上,我已经可以拿到绿卡了,但是,我奶死在国外,临死没闭上眼睛,我爸说,他非得要死在国内,所以我放弃绿卡回来了,怎么样,我就是为我爸才回来的。”贺军强吼着说。
  夜晚,繁星斗灿,翻过山岗是一座水库。
  “看看,风景多壮美。”聂卫民下了车,说。
  沙漠里的山嘛,一边70度的悬坡,一边90度的峭壁,但是,都是用这个星球上最温柔的沙子堆成的。
  但恰好在山尖上,有一快可容一车停的平坦之地。
  贺军强俩只脚都软了,下了车,一看,果然,一座特别特别大的人工水库,水波一望无垠。
  “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修这样一座人工水库吗?”聂卫民看着正在从沙山上缓慢往下溜,往水库畔跑的刘小红和聂卫星,就问说。
  高岗说:“因为压力太大了,真受不了,可以跳水库里,等再浮上来,就解脱了。”
  贺军强当真了。
  结果高岗又说:“这地方有依米花呢,唯一能在沙漠里开的花,就在水库对面那块沙坡上。这也是我们经常工作到特别晚,特别累的情况下,来看落日,看夕阳的地方,站在茫茫水库边上,看看头顶的日月,再看看无尽的沙漠,你就会觉得,在苍茫而又浩潮的宇宙中,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啊。被引力束缚在这个星球上,在古往今来,曾经存在过的人中,又有多少人,能像我们一样,站在这个地方,进行一项如此伟大的事业。这样想想,就能斗志饱满的,投入工作了。”
  说着,高岗高声喊呢:“王工,等等我,等等我。”
  刘小红和聂卫星俩索性坐着屁股往下溜了:“高工快点啊,咱们一起去看依米花。”
  贺军强双手叉腰,看着山坡下的湖水,湖水里,是斗灿的繁星。
  顿了半天,他说:“在美国,要真能混得好,那确实是天堂,我拿到了上天堂的门票,但我爸说,他非得要死在这儿,于是我就回来了。好吧,聂卫民,我很大程度上是会走的,但今天就图个我爸开心,让他高兴一回,甭再戳穿我了行嘛。我爸就好点面子,他就喜欢在外面吹吹牛,夸夸我,你又何必戳穿他呢,他都那么老了,还娶了那么老一女人,就是为了能给我多弄点儿钱,让我一生衣食无忧,何必呢。”
  “高大勇比你爸还老,你和你爸就非得踩着他给自己找优越感,我就看不上你这种作派,真的,军强,我也得从这儿溜下去了,现在车归你了,把它开下来。”
  聂卫民说着,往前跑了两步,也是直接从沙山上,就那么溜下去了。
  水库的波光泛着,月光照着,夜晚的沙漠真是宁静而又温柔啊。
  聂卫星是跑来看依米花的,饶是她体能好,走的腿都快酸了,还没找到依米花呢。
  终于,刘小红打开了手电筒:“卫星,快来啊,花就在这儿呢。”
  聂卫星已经走不动了,正艰难的爬着呢,聂卫民随后赶上,就把妹妹给背上了。
  “这花儿可真小,而且,也不是五颜六色的呀。”卫星看着沙漠里只有小指大小,星星点点的,毛绒绒的像多肉似的小花花说。
  刘小红把手电光对准了花儿,一点点的照过去。
  花上的露珠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在她挥舞的瞬间,真的,花瓣变成了五颜六色。
  “哥,这花可真好看。”卫星由衷的说。
  好看的,都激发了女汉子聂卫星体内的,少女心了:“我今晚就要住在这儿,你们谁也甭想把我拉走,真的。”
  聂卫民拍了拍旁边给太阳晒热的,柔软的沙子,让卫星躺了,自己也躺在一边,把刘小红一拉,仨人就躺一块儿了。
  天上的月亮是真圆啊。
  高岗一人在水库旁转悠呢,刚走到这儿,一看并排躺了仨,摇头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自己跟颗大灯泡似的?”
  转头,他又走了。
  聂卫民侧头看了看妹妹,可爱的小妹妹啊,没心没肺的,跟张白纸似的。
  再看看刘小红,他悄声就问:“还疼吗?”
  白天好像弄出血了,刘小红悄眯眯的洗内裤呢,他还得关心一下,是不是把媳妇儿给弄疼了。
  刘小红也笑着摇头呢:“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