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421节
  第1004章 情人节
  韩文平开着一辆小五菱面包车,把这些采购来的物资送到了云鹤市传染病院。这批物资里虽然没有现在比较难搞到手的防疫用品,但类似食物这种能够让患者们心理上得到一些慰藉的东西在韩文平眼中也同样珍贵。
  让患者们的心理状况保持健康良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用各种方法明示或者暗示患者们,“生活还在继续,你们还能够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有了预期,才会有面对惨淡生活的勇气。
  患者们的生活中需要一点调剂,医疗队的队员们也有同样的需求。
  全国各地都在向自己派出到云鹤的医疗队寄慰问品。而大量的慰问品送到之后……光凭医疗队自己是肯定消化不了的。这些物资就会被医疗队的队员们分发给自己照顾着的患者们,或者和其他医疗队一起分享。
  这样的分享当然能让医疗队的队员们感到一些惊喜,比如在收到了山东医疗队送来的大馒头,陕西医疗队送来的凉皮,内蒙医疗队送来的奶茶之后,大家都会热热闹闹的一起分享一些,甚至给北五区和北六区的患者带上一点尝尝。
  不过这次……东北医疗队送来的慰问品就有点……与众不同了。
  作为派出队员人数最多的省份,这些性格豪爽而且口音带着极强传染性的医生们已经成功的带偏了一堆云鹤本地居民。反正送东西过来的司机师傅张嘴就是一口东北话,结果和人家闲谈的时候,孙立恩才发现这位师傅是云鹤本地人。
  东北医疗队收到了家乡企业捐赠的一大批牛奶和其他支援物资。两辆大挂车从那片黑土地出发,一路上披星戴月连续行驶,然后在云鹤讲这些特别定制的牛奶送到了医疗队员们的驻地里。这些牛奶的包装盒都和平时能在市面上见到的不同——牛奶盒的正面和反面都印着身穿防护服,带着面屏和n95口罩的医护人员形象。正面写着“待到春暖花开时,遥盼英雄凯旋归”,而后面则印着一句话,“牛奶是捐的随便喝,医生是借的,还回来时一个都不能少。”
  和这一批牛奶一起送到酒店的,还有几百个牛奶盒上用的塑料提手。孙立恩一开始看到这一大袋子塑料提手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在看到了牛奶盒上印着的一行字之后,他顿时把这些塑料提手当成了和n95口罩一样重要的防疫物资。
  “温馨提示:奶箱提手在脑后绑口罩,可以解放耳朵。”
  云鹤市传染病院现在所使用的n95口罩可以算是真正的万国牌。除了从来自各个企业购买捐赠的口罩以外,这些口罩的形状、固定带和过滤标准都不一样。虽然可以满足收治新型冠状病毒确诊患者时的医务人员个人防护,但……戴法却千奇百怪。
  临床上用的比较多的医用级n95口罩大部分都是3m公司生产的产品,口罩表面是和医院手术室里墙壁差不多的绿色。而固定带则是直接绕过头顶,用脖子和后脑勺来撑住口罩。这样的佩戴方法相对稳固而且不容易勒着耳朵。
  但其他标准和品牌的口罩则……长得不太一样。从欧洲市场发过来的n95同等标准口罩……名字叫ffp2,它具体是那个厂商的产品孙立恩还不确定,不过这种口罩……它是上下折叠的那种款式,戴在脸上之后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好像个鸭子嘴呀”。
  国产的kn95口罩,来自韩国的kf94口罩一批又一批涌入云鹤,但这些口罩大多有个问题——它们是通过耳朵来进行固定的。
  要让口罩起到应有的作用,首先就得保证口罩边缘和人脸部有良好的气密性。为了达到这个标准,男性医生们不能留胡子,而女医生也需要根据自己的脸型大小对口罩佩戴的方式进行微调。在完成佩戴之后,医生们还需要用双手捂住口罩吹气,从而验证口罩的气密性良好。
  为了让口罩和人的面部有足够紧密的接触以保证气密性,这些口罩的“固定绳”往往都做的弹力极小且短。绕过头顶绑在后脑勺上的时候,也就是脸上会被勒出一圈红印子——时间久了可能会生出“压疮”。但要是固定在耳朵上……这个感觉就很遭罪了。
  为了阻挡病毒沾染,防护服自然是不透气的。而防护服带着的兜帽也秉承了“不透气”这一重要原则。穿着防护服进入红区要不了多久,大家的防护服里就得兜上一兜水。这些水是汗和空气冷凝水的混合产物,它们会顺着皮肤浸透衣服,然后一点点被重力拽着、顺着身体向下慢慢流淌。直到彻底打湿袜子,再慢慢地把医生护士们的双脚泡白为止。
  在这种条件下,通过耳朵固定的口罩就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手术产品”。肛肠科在处理高位肛瘘的时候,会在瘘管内通入一条比较硬的橡皮管,然后通过橡皮筋收缩产生的缓慢的机械切割能力,一点点割开瘘管。
  被一点点隔开的瘘管会在后面缓慢愈合,基本上等到这根橡皮筋从手术位置上掉下去之后,整个瘘管的“割开-康复”过程也就结束了。
  而固定在耳朵后面的硬质橡皮筋,在汗水和冷凝水的共同作用下,也逐渐发挥起了这种“钝刀子割肉”的作用。不少经常戴这种口罩的医生护士们,耳朵后面都是一片红肿甚至破皮。耳朵后面的皮肤被反复勒破,但却根本没有时间等它康复。以至于大家现在都习惯在戴口罩之前,先用一次性输液贴之类的东西在耳朵后面的创口上贴一层。以此阻止进一步的损伤形成。
  而这些专程送来的牛奶箱提手,就是用来代替耳朵承担这份“重任”的。孙立恩拿着牛奶箱提手试了试,然后惊讶地发现,这玩意的效果是真的不错。
  一点点小小的改善,对医生们而言,就是一天之中发生的最好的事情了。
  孙立恩喝着这瓶从黑土地上诞生的牛奶,觉着味道确实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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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14日,昨天下夜班的孙立恩治疗组今天负责白班。大家人手捏着一根牛奶箱提手来到了北五区,然后一脸期待的开始领口罩。
  这次终于不用担心耳朵后面被勒破了。孙立恩美滋滋地想着,结果领到的口罩却是最近已经很罕见了的3m口罩。
  好吧,看起来是用不上了。心情居然稍微有点失落的孙立恩叹了口气,换好了防护服开始进入红区。
  早交班的时候,吕志民主任说今天会有两个患者从其他地方转过来。其中一人是从方舱医院转入的,而另一人则是从鹤安医院的隔离病房转入。
  方舱医院过来的那位会稍微早一点,大约在早上十点钟左右就能抵达云鹤市传染病院。而鹤安医院的转运还暂且不确定时间,根据转运力量和患者的情况来看,早上十点钟转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完成了交班之后,孙立恩带着组员们开始了日常查房。早晚班的时候进行查房,已经成了医疗组的例行工作。每天查房一次,能够让孙立恩尽快掌握患者病情的变化,光凭这一点,孙立恩就能毫无怨言的每天重复查房——其他组员们的想法嘛,和查房的好处比起来微不足道。
  今天的查房是有很多好消息的。
  张敏从icu转入到了北五区继续治疗。她对于康复者血清的反应相当不错,肺部的感染灶终于开始了缩小。沈老爷子已经可以在步行器的辅助下缓慢走动,他将在今天被转入北六区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
  潘大姐的情况仍然不是很好,v-aecmo的支持治疗让她的身体恶化步骤暂时停了下来,但感染的情况仍然在继续。康复者血浆现在开始逐渐有了供应,但两个单位的a型康复者血浆下去,她的身体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
  孙立恩看着这位就职于云鹤市中心医院南湖院区的急诊护士长,心里有些发苦。治疗都到了这一步,真的不是有什么客观困难导致孙立恩无法挽救她的生命……他已经把所有能用上的,对潘大姐也有作用的治疗方式都用上了。但死活不见好这种事情……确实有时候在临床上也是有的。
  人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且离谱。给人治病,有时候患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有时候殚精竭虑却也拉不住人。
  查完了北五区,孙立恩自己上到北六区开始查房。刚上楼,他就在关谷雪的病房门口发现了一个看上去就很儿科医生的背影。
  儿科医生的背影是很有特色的那种——和他们脸上的黑眼圈一样,这就是儿科医生的标志。年轻的儿科医生背影和步态总给人一种“慢吞吞但是耐力很好”的感觉,而上了年纪的儿科医生,他们的背影主要是沉稳且“和蔼”。
  孙立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钱红军的背影里看出“和蔼”俩字儿的,反正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钱红军站在门口,和病房里的关谷雪正聊着什么。孙立恩靠近的时候,就听到了钱红军一句话里的最后几个字,“……你现在给他喂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孙立恩站在旁边先不着急说话,等老钱注意到自己之后,孙立恩才跟这位儿科主任点了点头,然后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摸出两根巧克力递给了关谷雪,“今天是情人节,我们找了个商店,专门买了点巧克力给大家。”
  关谷雪接过了巧克力,然后把寻求帮助的眼神递到了钱红军那儿。
  “这个你可以吃的。”钱红军笑着说道,“不过别一次吃太多,吃完之后记得尽快去刷牙。”
  孙立恩在旁边充当着木头人,直到钱红军关上了病房的房门之后,他才好奇的问道,“钱主任你这刚才和她说什么了?我看她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
  “她刚才过来问我,能不能现在就给孩子喂奶。”钱红军叹了口气道,“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她很担心。”
  赵鹤安现在接受的治疗方案比较基础,不对他进行太激进的治疗,反而用保守治疗方案维持是钱红军的意见。
  现在困扰着小鹤安的主要问题,其实是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后加重的心脏负担。病毒感染虽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影响,但他的病情实际上要比自己的父母都轻一些。进行保守治疗,更方便钱红军调整小鹤安的血容量,减少心脏负担。
  在每分钟一升的纯氧支持下,小鹤安现在的血氧饱和度还算不错。但他的体重增长速度却要比同龄的孩子慢一些——这当然和疾病有关,同时也和他动不动就飙升到39摄氏度的体温有关。
  看见孩子这个模样,当妈的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而孙立恩之前对关谷雪说过的话在此刻突然起到了作用——只要自己尽快好起来,孩子就能开始吃母乳了。而那个孙医生说过,母乳能帮孩子治病。
  为了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关谷雪采取了一些在医生们看来非常不可取的方法。她试图让滴入到自己血管里的静脉输入速度更快一点,她试图通过让丈夫先把口服药让给自己而增加药物摄入量……总之,从昨天开始,她接连干了好几件蠢事。
  多亏钱红军对于这个孩子足够重视,他很快就发现了关谷雪的异常举动,并且非常严肃的批评了这个焦急的母亲。
  关谷雪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哭着反问道,“我不这么干,这个病就好不起来啊!我不好起来……他吃不到奶,那他的病怎么办?”
  孙立恩有些无奈,他开始对钱红军做起了自我检讨,“是我当初和患者沟通的时候把事情想简单了……母乳抗体的事儿应该让钱老师您去和她谈的……”
  “这有啥的。”钱红军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说的也没错嘛。”
  钱红军顿了顿继续道,“她的核酸目前一直是阳性,不过从检验科的报告上来看,她体内igg抗体的水平已经起来了。我昨天和老李聊了聊,决定让她从现在开始直接给孩子喂母乳。”
  第1005章 熟人
  在情人节的这一天,北五区以及北六区两个病区的患者们情绪似乎都挺不错。
  年轻一些的患者纷纷拿着医生护士发的巧克力积极拍照,好多人还从来没有在情人节的时候收到过礼物呢。
  而上了年纪的患者们则对巧克力兴趣缺缺,他们更喜欢的还是医疗队为他们带来的醪糟以及咸菜。
  对于云鹤人来说,早餐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对云鹤人来说,前一天晚上可以睡不好觉,但第二天早上的早餐却一定要“合格”才行。只有吃过了云鹤人认可的早餐,这一天才能够充满活力的拉开帷幕。
  对于云鹤人来说,一顿合格的早餐必须具备三大主要元素。第一,是可以拿在手上边走边吃的。第二,必须是以碳水化合物为主的。第三,一定要配饮料的。
  云鹤传统的著名“过早”产品中,名气最大的是热干面和三鲜豆皮。热干面里没有汤水,用手捧着盒子就能边走边吃。三鲜豆皮本质上就是豆皮夹着的糯米饭,一边走一边吃也没什么压力。
  至于烧麦,油饼,油饼夹烧麦和炸面窝鸡冠饺这些东西,也能够符合一个云鹤人对于早餐的所有想象——碳水炸弹,同时能够边走边吃。
  而第三条,则算得上是云鹤人的独有吃法。毕竟早餐吃这么多碳水化合物,多少都会觉得有点噎得慌。而这个时候,“饮料”就成为了大家的“刚需”。
  这里的饮料倒不至于是冰镇可乐之类的东西,它们主要是豆沙、甜豆腐脑、兑或者不兑淡化的醪糟。
  反正孙立恩第一次知道云鹤人的早餐构成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地方的二型糖尿病发病率肯定和沪市那边差不多”。
  当然,具体的发病率测算还是需要专业人员进行分析。孙立恩现在也懒得去管糖尿病的问题——那些有糖尿病病史的患者每天扎六次手指测算餐前前后血糖,肯定也不至于出问题。他现在在乎的,是怎么为患者们提供平时习惯的生活,哪怕只是习惯的生活细节。
  比如作为热干面绝配的酸豆角和萝卜,以及人人都爱喝的醪糟。这就是孙立恩的努力成果。
  而事实证明,孙立恩的努力成果非常不错。反正早上查房的时候,北五区的好几位患者都开始站着吃早餐了。一问才知道,他们平时习惯了边走边吃,坐着吃早餐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而在北六区,情况就更加令人瞠目结舌。这些处在康复期的患者干脆拿着早餐开始在通道里遛弯,一边走着一边吃,累了就停下来喝一口被称为“清酒”的水兑醪糟。那副幸福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在云鹤吃到了鸡汤泡饭的医疗队队员们。
  在孙立恩完成了对北六区的查房后,他才发现,昨天那个捧着平板电脑说要给自己和胡佳画个画像的姑娘,昨天晚上就转到方舱医院去继续后续治疗了——据说是因为她的家人中有两人感染,而且都在方舱医院。因为实在是放心不下亲人,所以她才主动申请转院过去的。
  陆雅慧在临走的时候交还了平板电脑,并且还特意留下了自己的微博地址,并且对护士说道,“请孙医生关注我的微博一下,之前我答应了他的画会发在上面的。”
  孙立恩平时不怎么玩微博,所以这个建议他也就是稍微听一听而已。比起去网上收那张图,他现在更在意的还是尽快完成即将转入的两名患者。
  如果卫健委那边报过来的消息没错的话……今天即将转入云鹤市传染病院的两名患者都是孙立恩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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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大姐是云鹤市卫健委疾病预防控制与职业健康处的工作人员,她本人也是学公共卫生出身的专业人士。当初宋安省第一批医疗队连夜抵达云鹤时,负责和医疗队对接的卫健委工作人员就是她。
  然而,丁大姐并没有和医疗队一起行动待太久,第二天,丁大姐就接到了自己丈夫可能感染的消息。
  当时的云鹤医疗资源极度紧张,感染究竟会波及到多少人谁心里都没数。就算是作为卫健委的工作人员,丁大姐也没能为自己的丈夫找到一张可以接受他的床位——云鹤市传染病医院之类的定点医院只接受确定感染的患者,而其他能够进行相应pcr检测的医院……床位已经全部爆满了。
  丈夫患病,丁大姐毫不犹豫的把孩子和父母全都从房子里赶了出去——丁大姐借来了出去旅游的朋友的房子给家里人暂住。而自己则一门心思扑在了照顾丈夫的“工作”上。
  尽管拥有相关的专业知识,尽管在照顾的过程中非常小心,但因为缺乏足够的消毒和个人防护物资,丁大姐在照顾丈夫一周后自己也开始出现了发热和咳嗽的症状。
  丈夫的病情在持续恶化,而丁大姐的情况也在逐渐严重起来。好在她坚持的时间够久,而家里还放着一台原本准备今年自驾进藏而专门购置的家用吸氧机。在火神山医院投入使用后的第一天,她就把丈夫转入到了火神山医院里。
  但丁大姐自己却没有那么幸运——她是自己丈夫的密切接触者,同时也是高度疑似病例。但在被集中隔离后连续三次pcr检测中,她的核酸结果都是阴性。最后,凭借着流行病学史和肺部ct上的磨玻璃状阴影,丁大姐被作为临床诊断病例,收入了方舱医院就诊。
  在方舱医院就诊三天后,丁大姐的症状开始严重了起来。她的血氧饱和度下降到93%,并且出现了严重的乏力情况。这已经超出了方舱医院配属的医疗资源所能应对的程度。在方舱医院的医生们连夜向上级反映情况之后,丁大姐被安排转入到云鹤市传染病院就诊。
  孙立恩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丁大姐再次见面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他穿着防护服,走到丁大姐身边问道,“姐,大哥身体怎么样了?”
  “他还行。”丁大姐半躺在转运床上吸着氧,她一眼就看到了胸口写着名字的孙立恩,稍稍迟疑了一下,她才意识到孙立恩就是之前自己负责对接的那位医疗队负责人。“您是……孙医生吧?”
  “是我。”孙立恩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其实您当初应该直接跟我们联系一下的,中间也许能有床位接受大哥。”
  孙立恩说的也不是什么胡话客气话,事实上,在医疗队刚刚开始接管北五区的时候,中间就有过好几次患者情况不稳定,刚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的事儿。这样的患者送到之后可能甚至还没有被送到自己的床位上,就被宣告死亡。
  而病患的情况变化所带来的的床位空缺,在疫情初期的时候则往往需要差不多两三个小时才能被重新利用起来。有些时候,一张宝贵的床位甚至会空闲接近半天到一天时间。之后才会有其他的确诊患者被转入到北五区来。
  “他之前也一直没做上核酸。”丁大姐有些气喘,她缓了一会之后才说道,“等他确诊之后,火神山也就差不多开了。”
  其实,丁大姐要是真的去找找关系,说不定还真能把她的丈夫送到医院里来——以症状进行分类,至少在她照顾丈夫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重症了。这样的患者应该会被优先收治才对。
  但不论是丁大姐还是她的丈夫,这两人都没有动过一次找关系提前入院的打算。一方面,身为相关领域的从业者,他们非常清楚云鹤的医疗资源已经被彻底耗尽。就算找关系住进医院,他们也很可能会被收容到医疗水平和防护措施都不够的医院里。在那样的医院里所接受的医疗保障非常有限,他们作为重症患者,面临的风险仍然是客观存在的。
  另一方面,丁大姐自己也清楚,症状比丈夫更重且无法入院的患者还有很多。她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去和这些情况更加危险的患者争抢医疗资源。
  “他现在住在火神山,情况已经好多了。”说到自己丈夫的情况,丁大姐看起来表情缓和了很多。她咳嗽了几声,然后对孙立恩道,“我把自己就交给孙医生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