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再度响起了刹车声。白家林和夜十三同时冲进了别墅小院,分别站在了肖无相和郭梦莎旁边。而白家林和夜十三一到这里,同样感受到了那种庞大的威压。
阴妍的眼睛一抖,冷笑道:“为什么不动杀机?怎么,以你周东飞的本事,还要找帮手才能壮胆?”
“不是那个意思。”周东飞苦笑。哪怕对方不是阴妍,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女匪,只要曾和自己发生了那样的亲密关系,他也难以下杀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不仅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韩超家人的事情。要是能和平解决,我实在不愿意跟阴姐动手。更何况,二楼还有秦老爷子压阵。”
此时的周东飞,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更强威压来自二楼。毫无疑问,能够释放出比阴妍更加强悍气息的,必是秦缺无疑。而白家林等人听了这句话,当即抬头。
果然,二楼飘出了一道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后生可畏。不知是哪个老东西,竟然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年轻人物。卫疯子?还是死了的黄霸图?”
“你们三位,晚辈似乎一个都不认识,呵呵。”周东飞笑道。似乎面对更为恐怖的秦缺,周东飞反倒更轻松。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想直面阴妍这个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
“可惜了一颗好苗子。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应当超过我们这些老朽。”秦缺的评价,让众人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人曾想过,当修为高出秦缺等人之后,会是何等的景象。只听秦缺又道:“阴妍,你可有把握独战这个周东飞?”
阴妍的强悍,众人已经领教,那是一种寒入骨髓的冰冷压迫。但是,对于她能否独战周东飞,竟然连秦缺都存在疑问,或者说是不放心!而韩复则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应该怎么定位自己的妖孽师父——至少是阴妍这个级数!
阴妍闭目沉思了两秒,点了点头。但是众人看得出,有些迟疑。
“那你放手一试,周芯随便找一个对手。其余的,留给我。”秦缺淡淡地说,但声音似乎已经从二楼走向了一楼,似乎马上就要出现。
其余的留给我。
对方若不是“剑神”秦缺,估计会被别人视为狂徒。除了阴妍“定下”的周东飞,其余还有白家林、肖无相、郭梦莎和夜十三,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大枭。哪怕“赤练蛇”周芯对战一个,剩下还有三个。三个人的实力总和,应能稳压阴妍。但是,秦缺却视之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就在众人暗自惊叹恐惧的时候,周东飞却说了句让众人更为惊叹的话——
“无相兄你试一试那周芯的本事,家林兄、郭大小姐和十三兄陪阴妍大姐玩玩儿。”周东飞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笑道,“至于秦老,咱想请教一二,呵呵。”
他要单挑秦缺……
第160章 剑神秦缺
周东飞一说要单挑秦缺,顿时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郭梦莎和白家林等人知道周东飞很猛,而且也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狂徒。此时周东飞这么一说,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周东飞的差距,已经大到了无法追赶的地步。
当初郭梦莎联手夜十三,被秦缺一人一剑追杀得惶惶如丧家之犬。既便如此,那反手一击已经被地下世界视为经典一战。但周东飞竟然要单枪匹马,和秦缺一对一硬撼!
甚至,就连阴妍都为之一怔。上次相见的时候,周东飞似乎只比她略胜一点,但也绝不是秦缺的对手。但是,谁能知道吴晓天之死带给周东飞的愧疚和心理冲击,能否让他完成一次压抑之后的突破性爆发呢?阴妍还不清楚这一点。
这时候,别墅一楼大厅里似乎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气息。不再霸道,飘飘荡荡,绵远悠长如夜风中的春雨。众人知道那是秦缺,却似乎没有胆魄转身去看。仿佛时间已经被定格,只有秦缺的气息代表着鲜活。
这是一种强弱之间的压力差,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白家林和郭梦莎等人死死盯着大厅门口,仿佛要迎接一头来自洪荒的巨兽。就是这样恐怖的感觉,四个猛人都觉得有些汗颜。纵横地下世界多少年,白家林和肖无相还没有实质性接触过这样的存在。数年之前光着膀子单挑凤痴、一个月前硬战阴妍,已经是白家林经历过的极限。
而郭梦莎和夜十三似乎重新拾起了当日的记忆,那种被追杀千里的压迫感再次浮现,呼吸已经有点沉重。
而这时候,一个极不配合、甚至有些扫秦缺面子的声音响起——啪!
只见周东飞掏出一根红塔山,取出一支zipo打火机将之点燃。
就是这小小的一道点烟声,竟似乎大大化解了秦缺带给众人的威压。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感应,似乎昭示着周东飞的不怵。而这种情绪,又潜移默化感染着身边众人。
周东飞喷吐了一口烟气,眯着眼睛笑道:“各位还不让个道儿,让咱瞻仰瞻仰秦老的风采?嘿!”
米雅等女人这才一身冷汗的发现,自己竟然挡了秦缺的路!大惊之余,四个女人和韩复、韩寒儿纷纷避让,躲在了墙根下。
大厅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这种感觉,似乎由远古走向现实,极其诡异。
“剑神”秦缺!
一身浅灰色的松散练功服,一双黑色鸡心口儿布鞋,一米八五的魁梧身材,略显清瘦但不失矍铄的面容,俨然一副世外之人的风范。下颌下一缕花白胡须,嘴唇薄而紧绷。那双眼睛极其有神,似乎能洞察人的心思。但除了周东飞等人,寻常人物几乎没有谁敢在秦缺的眼神上停留。似乎多看一眼,就会压垮自己的承受力!
但周东飞最关注的,还是秦缺左手中握着的一柄剑。古朴的剑鞘毫无花哨,剑柄至顶约有一米一。就是这柄剑,陪着秦缺纵横地下世界半个世纪,也把老中青三代好手硬生生压制了半个世纪!
他的右手,毫不掩饰地露出。三根手指显得极其突兀,无名指和小指已然不在。那是成就了郭梦莎和夜十三的最光辉战果,但秦缺不以为意、不以为耻。或许只有达到了这种宠辱不惊的境界,才称得上真正的剑神。
秦缺似乎并不急着找郭梦莎和夜十三复仇,而是饶有情趣地看着周东飞,最终目光扫过了周东飞老茧甚厚的右手虎口,哑然失笑。“看来也是使用兵器的。怎么,难道老朽在你眼中真的老到了这一地步,竟然准备赤手空拳而来?”
周东飞笑盈盈把手伸到背后,摸出一柄奇怪的单面短刃——似乎比普通匕首还短。除了勉强可以抓握的手柄,那前面的刀刃只有十二公分长短。刃尖并不是很锋利,但背部却还有五道细微的锯齿。血槽很深,自刃尖后三公分处直至护手。
如果说和秦缺的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短刃也极其朴实。
“狼牙?!”秦缺一怔,眼神之中迸发出一丝神采,道,“难怪,竟然是那个老妖怪调教出来的。看来他对你很器重,把这棺材本儿都给了你。”
当初周东飞一出手,凤痴就能隐约猜到周东飞的来历。而眼光更加老辣狠毒的秦缺,自然是更加见多识广。
不料,周东飞却讪讪笑道:“惭愧!老爷子本不想给咱呢,是在下把他灌醉之后打赌赢来的,嘿!”
噗……
众人喷了一地!连秦缺似乎都有些忌惮的“老妖怪”,肯定不是凡人。大家正在出神的在大脑中构思那“老妖怪”的高人风范,却不料被周东飞给如此搅局。被灌醉?还打赌输了棺材本儿?日哦……不得不说,老妖怪很个性,周东飞似乎更个性。或许也只有老妖怪那样的猛人,才能调教出周东飞这样的妖孽。一旁的米雅甚至在想,这妖孽气质是否也代代相传?要是这样的话,韩复这小子将来肯定也很妖孽。甚至,现在就已经露出了苗头。
“这老货死了没有?三十多年前龙吟寺一别,他就成了闲云野鹤,不知所踪了。”秦缺似乎在回忆故人。而从这句话也能看出,“老妖怪”的资历之深。三十多年前,就连阴妍和凤痴都只是几岁的娃娃。若非口口相传,下两代的人估计已经淡忘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龙吟寺?没听说过!”周东飞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老爷子就知道喝酒饮茶,时不时还做两首歪诗。”
哦?秦缺一愣,随即点头淡淡笑道:“老货就是这妖孽脾气。龙吟寺哦,多少年了。卫疯子一瘸一拐的那只腿,就是在龙吟寺留下的根子。嗯,就是这狼牙挑了卫疯子一根脚筋。”
而秦缺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和秦缺齐名的“刀魔”卫疯子,竟然被老妖怪用一柄狼牙挑断了脚筋?都说卫疯子走路有些瘸拐,想不到竟然是拜这狼牙所赐!
秦缺盯着那短刃“狼牙”,似乎就能看到当初那老妖怪。而阴妍则脸色发白:上次感觉周东飞略胜自己一线,那是周东飞未曾使用兵器的状态!
“啥?!”连周东飞都有点楞,“老家伙这么猛?”
“其实也就比卫疯子强了一线,不是很多。”秦缺点了点头,“既然得了老妖怪真传,又手握‘狼牙’,看来阴妍真的很难缠住你。”
秦缺何等眼力?他这个评语,顿时将周东飞的地位拔高到了阴妍之上。至于能否和秦缺一拼,却又是一个未知数。随后秦缺一番话,更证明了这个观点:“没想到海阳有你在,看来当初的计划有些差错了。阴妍、周芯,你们全力拦住郭梦莎等人,至少支撑五分钟!”
阴妍和周芯同时叫苦。五分钟,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高手过招,往往几秒之中立判生死。周芯能对付一个,但阴妍同时对付三个肯定不行。
不过这却又反过来证明,秦缺没有把握五分钟之内解决周东飞。五分钟,对于高手而言几乎等于一场持久大战。
这一次,秦缺决意灭掉周东飞。他的时日不多了,要在临走前为老兄弟钱世通扫清一切障碍。从四年前下手驱逐了白家林,去年在长安清除郭梦莎,在东北试图挤走杨家,上个月灭了韩超、打垮了肖无相……一系列的大动作,彻底改变了地下世界的格局。但秦缺直到今天才发现,真正最需要清除、对钱世通威胁最大的,竟然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周东飞!这个周东飞不仅仅个人实力强悍,更是一举收拢了秦缺驱逐的一群大枭。
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
随后的五分钟,决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命运,甚至决定了全国地下世界未来一段时间的走向。
按照那边的形势,白家林四人之中抽出一个,便能和周芯势均力敌。而剩余的三个联手,应该能够压制阴妍。
至于这边,众人依旧不是很看好周东飞。虽然这货表现出了足够的强悍,但对方毕竟是秦缺。
所以下面的关键,就是看阴妍和周东飞两人之中,谁率先支撑不住那五分钟。不管哪个失败,对方腾出手的兵力将会形成一种致命的打击。若是周东飞先撑不住,那么秦缺一旦得了空隙杀到阴妍旁边,白家林等人必死无疑。同样,要是阴妍率先撑不住,那么白家林等三人马上可以帮着周东飞对付秦缺!哪怕秦缺三头六臂,终究不能对付这样的合力攻击。
“喝!”还是阴妍率先发动了进攻!这个菩萨般的女人不知怎么的就变出一把短刀,一尺半长。短刀配合那邪魅的身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冲出,直刺白家林。因为她看得出,对方除了周东飞之外,当属白家林算是最猛的一个!
而周芯则不温不火地对上了郭梦莎。她本想去找肖无相的麻烦,无奈所站的位置不对,因为肖无相已经联通夜十三,出手救援白家林了。
周芯是个很野很媚的女人,郭梦莎更有一种邪乎乎的美感。而且,一个是“赤练蛇”,一个是“火玉蝎”,两个拥有恶毒而美艳诨号的女子相撞,使得战斗过程都充满了另类的美感。另外,在新生代的猛人之中,女性高手似乎也以这两人声名最盛。
究竟是赤练蛇咬了火玉蝎,还是火玉蝎蛰了赤练蛇,只能拭目以待。
如果说她们两个的战斗展现出的是邪异的美感,那么姿色更美、气质更贵的“玉娇龙”阴妍,反倒展现出了一种无可匹敌的暴力!
这个女人中的女人,格斗之中比纯爷们儿更爷们儿。
第161章 瘦虎刁狼
阴妍以娇媚的身姿刺出的那一刀,被肖无相以奇快的险招化解,但肖无相本人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反震。一击之力,威猛至斯。
而白家林躲过了那一刀,反手就是全力的一拳。这个曾经纵横大草原所向披靡的汉子,一拳之力隐约胜过夜十三。而阴妍震退了肖无相之后,嘴角划出一个不屑的弧度,白皙的左拳猛然催动,硬生生撞击在白家林的拳头上。
砰然一声闷响,白家林壮实高大的身体竟然猛退三步。而阴妍则招式不停,短刀抡起,却斜斜地反手劈落,直砍向旁边夜十三的腰间。
这个可怕的女人,不但招式诡邪多变,力道也更加惊人,速度更是令白家林等人有些猝不及防!
“三个老爷们儿试图以力取胜,想不到反被一个女人以暴制暴,扯淡!”墙角下,萧如瑟啧啧叹惋。受伤的于飞也已经被扶起,更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不像萧如瑟这么看,因为他现在觉得,只要能和阴妍过两招的,当然都是猛人。这样级别的格斗,他已经没资格介入,萧如瑟也是如此。
大厅门口处,周东飞斜斜看了一眼旁边的格局,心里面稍稍有些安慰。虽然阴妍势头极猛,但肯定挡不住白家林三人的轮番攻击。最可惜的是郭梦莎被周芯给缠住了。虽然郭梦莎和肖无相实力差不多,但她毕竟和夜十三配合的极其默契。要是以她换下了肖无相,那么对付阴妍应该更加简单一些。
不过既便如此,阴妍也未必能支撑五分钟。草原鹰王、长安无敌和人妖三大猛货联手,绝对恐怖。
秦缺也看出了这一点,暗叹周东飞身边的猛人真多。五分钟之内若是拿不下周东飞,似乎自己真有可能栽在这里。
想到这里,秦缺竟主动把右手搭在了剑柄上。面对一个后生,他没有丝毫的谦让。而那仅有三根手指的右手,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妥。只要还能握住剑,他就是神——剑神!
手臂微震,长剑出鞘。一股清澈的激鸣如龙吟虎啸,爆发出的气势瞬间压倒了所有一切气息。哪怕是阴妍,哪怕是白家林等四人,所爆发出的强大刀意、拳劲,统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那种原本气势恢宏、大开大阖的交征,此刻仿佛完全变成了单纯的肢体格斗,让人再也感觉不到任何高人风范。
在秦缺面前,谁能以高人自居?剑神之剑一旦出匣,便有夺天地造化之势。其余的一切,都已如浮云。
萧如瑟和于飞登时被震撼,终于知道哪怕被他们视如天人的阴妍,在秦缺面前依旧大大不及。于是,对周东飞的处境也更加担心。
放眼看去,却见周东飞已经启动。不是很快,只是缓缓游走,甚至不是围着秦缺游走,而是类似于一种毫无目的、毫无章法的走位。但偏偏又是在这种不伦不类的走位之中,让萧如瑟和于飞感觉到一种类似规律般的东西。当然,他们看不透。他们现在唯一能看清的,是周东飞那副神色。这个终日顽浮妖孽的犊子,第一次表现出了真正的严肃和郑重。
周东飞身体微微弯曲,手中的“狼牙”笔直下垂。恍惚之中,让人感觉他已经成为一头饿狼,那柄短短的“狼牙”也就真的成了饿狼的尖牙利爪。稍有机会,似乎就能将一切噬咬粉碎。
若说周东飞是头饿狼,那秦缺毫无疑问就是一头猛虎。手中长剑一抖,竟然爆发出了啪啪的声响。而伴随着这一阵声响,周东飞面前出现了六道剑痕。六道剑痕似乎同时奔袭而来,已经分辨不出虚实。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格挡。
周东飞身体微微一撤,又斜斜地向左前方滑出一步。距离秦缺只有一臂长短,周东飞手中的“狼牙”如闪电般猛刺。这个距离只要刺中,可确保狼牙那十二公分的刀刃尽数刺入秦缺右肋。再短一分就使得伤势变轻,再进一步却又浪费了时间和速度。可以说,这个时机和方位拿捏之准,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但除了秦缺本人,别的任何人都感受不到这一点。
于是秦缺稍稍变招,身体微弓。长剑没有收回,但左手的剑鞘却猛击向周东飞探过来的手臂。若周东飞依旧选择直刺,那么最多让狼牙的尖部,刺入秦缺左肋一两公分。因为秦缺微微弓起的身体,已经最大限度地拉开了一些距离。但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手臂被秦缺的剑鞘击中。毫无疑问,一旦被击中,这条手臂哪怕不废,至少也会短时间内失去格斗能力。对于周东飞而言,这样的代价承受不起。
于是,“狼牙”微微上挑,划出了一个优美圆润的弧度。如此仓促之中还能完成这行云流水的变招,已经让秦缺大感后生可畏。
沉重秦缺再度出击之时,周东飞的身体陡然后退三步。而后,再度以那种诡异的走位开始了不停地游走,绝不轻易冲进秦缺的剑势攻击范围之内。而只要被他攻入,肯定是极其刁滑威猛的反击。
整个战斗之中,秦缺的攻势占据了九成,周东飞的反击只能是灵光突现般的暴起,瞬间又恢复沉寂。
看场面,秦缺的剑似乎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剑尖形成的点点寒芒,如天空的繁星一般令人眼花缭乱。而周东飞则如一只穿花蝴蝶,偏偏能在这点点剑芒之中灵活穿梭,形如鬼魅。
虽然秦缺占据了大好形势,一时半刻偏又奈何不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当然,周东飞想要造成对秦缺的致命一击,更是难上加难。
其实,周东飞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在这种高强度的巅峰级格斗之中,体力和精力的消耗实在巨大。而秦缺的身体不好,加上毕竟已经年迈,长久下去肯定会提前衰竭。也就是说,周东飞是在依仗着自己充沛的体力,在和秦缺死耗!
不过,体力似乎也是自身实力的一种。周东飞觉得自己无耻,秦缺却觉得这货对格斗形势把握得很好。后起一辈之中,秦缺从未见过如此悍猛刁钻之人。年龄大在体力上吃亏,但自己不也是凭借年龄积累出的经验,而“欺负”眼前这个后生吗?实力就是实力,与年龄无关。
当然,秦缺也知道自己必须加紧出击。时间耗长了,形势竟然有可能对自己不利。半个世纪以来,除了龙吟寺那一次,以及十年前对战邪仙黄霸图,他从未升起过如此古怪的感觉。是自己真的老了,还是对方实在妖孽?
至于周东飞,依旧暗自叫苦。虽然他以灵巧的身法死死支撑,并且时不时依靠准确的眼力进行偶尔的致命反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在把秦缺的体力消耗差不多之前,自己是否还能支撑?这也是一个未知数。
秦缺不是猛虎,是瘦虎;
而他不是饿狼,是刁狼。
阴妍的眼睛一抖,冷笑道:“为什么不动杀机?怎么,以你周东飞的本事,还要找帮手才能壮胆?”
“不是那个意思。”周东飞苦笑。哪怕对方不是阴妍,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女匪,只要曾和自己发生了那样的亲密关系,他也难以下杀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不仅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韩超家人的事情。要是能和平解决,我实在不愿意跟阴姐动手。更何况,二楼还有秦老爷子压阵。”
此时的周东飞,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更强威压来自二楼。毫无疑问,能够释放出比阴妍更加强悍气息的,必是秦缺无疑。而白家林等人听了这句话,当即抬头。
果然,二楼飘出了一道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后生可畏。不知是哪个老东西,竟然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年轻人物。卫疯子?还是死了的黄霸图?”
“你们三位,晚辈似乎一个都不认识,呵呵。”周东飞笑道。似乎面对更为恐怖的秦缺,周东飞反倒更轻松。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想直面阴妍这个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
“可惜了一颗好苗子。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应当超过我们这些老朽。”秦缺的评价,让众人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人曾想过,当修为高出秦缺等人之后,会是何等的景象。只听秦缺又道:“阴妍,你可有把握独战这个周东飞?”
阴妍的强悍,众人已经领教,那是一种寒入骨髓的冰冷压迫。但是,对于她能否独战周东飞,竟然连秦缺都存在疑问,或者说是不放心!而韩复则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应该怎么定位自己的妖孽师父——至少是阴妍这个级数!
阴妍闭目沉思了两秒,点了点头。但是众人看得出,有些迟疑。
“那你放手一试,周芯随便找一个对手。其余的,留给我。”秦缺淡淡地说,但声音似乎已经从二楼走向了一楼,似乎马上就要出现。
其余的留给我。
对方若不是“剑神”秦缺,估计会被别人视为狂徒。除了阴妍“定下”的周东飞,其余还有白家林、肖无相、郭梦莎和夜十三,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大枭。哪怕“赤练蛇”周芯对战一个,剩下还有三个。三个人的实力总和,应能稳压阴妍。但是,秦缺却视之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就在众人暗自惊叹恐惧的时候,周东飞却说了句让众人更为惊叹的话——
“无相兄你试一试那周芯的本事,家林兄、郭大小姐和十三兄陪阴妍大姐玩玩儿。”周东飞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笑道,“至于秦老,咱想请教一二,呵呵。”
他要单挑秦缺……
第160章 剑神秦缺
周东飞一说要单挑秦缺,顿时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郭梦莎和白家林等人知道周东飞很猛,而且也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狂徒。此时周东飞这么一说,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周东飞的差距,已经大到了无法追赶的地步。
当初郭梦莎联手夜十三,被秦缺一人一剑追杀得惶惶如丧家之犬。既便如此,那反手一击已经被地下世界视为经典一战。但周东飞竟然要单枪匹马,和秦缺一对一硬撼!
甚至,就连阴妍都为之一怔。上次相见的时候,周东飞似乎只比她略胜一点,但也绝不是秦缺的对手。但是,谁能知道吴晓天之死带给周东飞的愧疚和心理冲击,能否让他完成一次压抑之后的突破性爆发呢?阴妍还不清楚这一点。
这时候,别墅一楼大厅里似乎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气息。不再霸道,飘飘荡荡,绵远悠长如夜风中的春雨。众人知道那是秦缺,却似乎没有胆魄转身去看。仿佛时间已经被定格,只有秦缺的气息代表着鲜活。
这是一种强弱之间的压力差,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白家林和郭梦莎等人死死盯着大厅门口,仿佛要迎接一头来自洪荒的巨兽。就是这样恐怖的感觉,四个猛人都觉得有些汗颜。纵横地下世界多少年,白家林和肖无相还没有实质性接触过这样的存在。数年之前光着膀子单挑凤痴、一个月前硬战阴妍,已经是白家林经历过的极限。
而郭梦莎和夜十三似乎重新拾起了当日的记忆,那种被追杀千里的压迫感再次浮现,呼吸已经有点沉重。
而这时候,一个极不配合、甚至有些扫秦缺面子的声音响起——啪!
只见周东飞掏出一根红塔山,取出一支zipo打火机将之点燃。
就是这小小的一道点烟声,竟似乎大大化解了秦缺带给众人的威压。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感应,似乎昭示着周东飞的不怵。而这种情绪,又潜移默化感染着身边众人。
周东飞喷吐了一口烟气,眯着眼睛笑道:“各位还不让个道儿,让咱瞻仰瞻仰秦老的风采?嘿!”
米雅等女人这才一身冷汗的发现,自己竟然挡了秦缺的路!大惊之余,四个女人和韩复、韩寒儿纷纷避让,躲在了墙根下。
大厅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这种感觉,似乎由远古走向现实,极其诡异。
“剑神”秦缺!
一身浅灰色的松散练功服,一双黑色鸡心口儿布鞋,一米八五的魁梧身材,略显清瘦但不失矍铄的面容,俨然一副世外之人的风范。下颌下一缕花白胡须,嘴唇薄而紧绷。那双眼睛极其有神,似乎能洞察人的心思。但除了周东飞等人,寻常人物几乎没有谁敢在秦缺的眼神上停留。似乎多看一眼,就会压垮自己的承受力!
但周东飞最关注的,还是秦缺左手中握着的一柄剑。古朴的剑鞘毫无花哨,剑柄至顶约有一米一。就是这柄剑,陪着秦缺纵横地下世界半个世纪,也把老中青三代好手硬生生压制了半个世纪!
他的右手,毫不掩饰地露出。三根手指显得极其突兀,无名指和小指已然不在。那是成就了郭梦莎和夜十三的最光辉战果,但秦缺不以为意、不以为耻。或许只有达到了这种宠辱不惊的境界,才称得上真正的剑神。
秦缺似乎并不急着找郭梦莎和夜十三复仇,而是饶有情趣地看着周东飞,最终目光扫过了周东飞老茧甚厚的右手虎口,哑然失笑。“看来也是使用兵器的。怎么,难道老朽在你眼中真的老到了这一地步,竟然准备赤手空拳而来?”
周东飞笑盈盈把手伸到背后,摸出一柄奇怪的单面短刃——似乎比普通匕首还短。除了勉强可以抓握的手柄,那前面的刀刃只有十二公分长短。刃尖并不是很锋利,但背部却还有五道细微的锯齿。血槽很深,自刃尖后三公分处直至护手。
如果说和秦缺的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短刃也极其朴实。
“狼牙?!”秦缺一怔,眼神之中迸发出一丝神采,道,“难怪,竟然是那个老妖怪调教出来的。看来他对你很器重,把这棺材本儿都给了你。”
当初周东飞一出手,凤痴就能隐约猜到周东飞的来历。而眼光更加老辣狠毒的秦缺,自然是更加见多识广。
不料,周东飞却讪讪笑道:“惭愧!老爷子本不想给咱呢,是在下把他灌醉之后打赌赢来的,嘿!”
噗……
众人喷了一地!连秦缺似乎都有些忌惮的“老妖怪”,肯定不是凡人。大家正在出神的在大脑中构思那“老妖怪”的高人风范,却不料被周东飞给如此搅局。被灌醉?还打赌输了棺材本儿?日哦……不得不说,老妖怪很个性,周东飞似乎更个性。或许也只有老妖怪那样的猛人,才能调教出周东飞这样的妖孽。一旁的米雅甚至在想,这妖孽气质是否也代代相传?要是这样的话,韩复这小子将来肯定也很妖孽。甚至,现在就已经露出了苗头。
“这老货死了没有?三十多年前龙吟寺一别,他就成了闲云野鹤,不知所踪了。”秦缺似乎在回忆故人。而从这句话也能看出,“老妖怪”的资历之深。三十多年前,就连阴妍和凤痴都只是几岁的娃娃。若非口口相传,下两代的人估计已经淡忘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龙吟寺?没听说过!”周东飞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老爷子就知道喝酒饮茶,时不时还做两首歪诗。”
哦?秦缺一愣,随即点头淡淡笑道:“老货就是这妖孽脾气。龙吟寺哦,多少年了。卫疯子一瘸一拐的那只腿,就是在龙吟寺留下的根子。嗯,就是这狼牙挑了卫疯子一根脚筋。”
而秦缺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和秦缺齐名的“刀魔”卫疯子,竟然被老妖怪用一柄狼牙挑断了脚筋?都说卫疯子走路有些瘸拐,想不到竟然是拜这狼牙所赐!
秦缺盯着那短刃“狼牙”,似乎就能看到当初那老妖怪。而阴妍则脸色发白:上次感觉周东飞略胜自己一线,那是周东飞未曾使用兵器的状态!
“啥?!”连周东飞都有点楞,“老家伙这么猛?”
“其实也就比卫疯子强了一线,不是很多。”秦缺点了点头,“既然得了老妖怪真传,又手握‘狼牙’,看来阴妍真的很难缠住你。”
秦缺何等眼力?他这个评语,顿时将周东飞的地位拔高到了阴妍之上。至于能否和秦缺一拼,却又是一个未知数。随后秦缺一番话,更证明了这个观点:“没想到海阳有你在,看来当初的计划有些差错了。阴妍、周芯,你们全力拦住郭梦莎等人,至少支撑五分钟!”
阴妍和周芯同时叫苦。五分钟,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高手过招,往往几秒之中立判生死。周芯能对付一个,但阴妍同时对付三个肯定不行。
不过这却又反过来证明,秦缺没有把握五分钟之内解决周东飞。五分钟,对于高手而言几乎等于一场持久大战。
这一次,秦缺决意灭掉周东飞。他的时日不多了,要在临走前为老兄弟钱世通扫清一切障碍。从四年前下手驱逐了白家林,去年在长安清除郭梦莎,在东北试图挤走杨家,上个月灭了韩超、打垮了肖无相……一系列的大动作,彻底改变了地下世界的格局。但秦缺直到今天才发现,真正最需要清除、对钱世通威胁最大的,竟然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周东飞!这个周东飞不仅仅个人实力强悍,更是一举收拢了秦缺驱逐的一群大枭。
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
随后的五分钟,决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命运,甚至决定了全国地下世界未来一段时间的走向。
按照那边的形势,白家林四人之中抽出一个,便能和周芯势均力敌。而剩余的三个联手,应该能够压制阴妍。
至于这边,众人依旧不是很看好周东飞。虽然这货表现出了足够的强悍,但对方毕竟是秦缺。
所以下面的关键,就是看阴妍和周东飞两人之中,谁率先支撑不住那五分钟。不管哪个失败,对方腾出手的兵力将会形成一种致命的打击。若是周东飞先撑不住,那么秦缺一旦得了空隙杀到阴妍旁边,白家林等人必死无疑。同样,要是阴妍率先撑不住,那么白家林等三人马上可以帮着周东飞对付秦缺!哪怕秦缺三头六臂,终究不能对付这样的合力攻击。
“喝!”还是阴妍率先发动了进攻!这个菩萨般的女人不知怎么的就变出一把短刀,一尺半长。短刀配合那邪魅的身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冲出,直刺白家林。因为她看得出,对方除了周东飞之外,当属白家林算是最猛的一个!
而周芯则不温不火地对上了郭梦莎。她本想去找肖无相的麻烦,无奈所站的位置不对,因为肖无相已经联通夜十三,出手救援白家林了。
周芯是个很野很媚的女人,郭梦莎更有一种邪乎乎的美感。而且,一个是“赤练蛇”,一个是“火玉蝎”,两个拥有恶毒而美艳诨号的女子相撞,使得战斗过程都充满了另类的美感。另外,在新生代的猛人之中,女性高手似乎也以这两人声名最盛。
究竟是赤练蛇咬了火玉蝎,还是火玉蝎蛰了赤练蛇,只能拭目以待。
如果说她们两个的战斗展现出的是邪异的美感,那么姿色更美、气质更贵的“玉娇龙”阴妍,反倒展现出了一种无可匹敌的暴力!
这个女人中的女人,格斗之中比纯爷们儿更爷们儿。
第161章 瘦虎刁狼
阴妍以娇媚的身姿刺出的那一刀,被肖无相以奇快的险招化解,但肖无相本人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反震。一击之力,威猛至斯。
而白家林躲过了那一刀,反手就是全力的一拳。这个曾经纵横大草原所向披靡的汉子,一拳之力隐约胜过夜十三。而阴妍震退了肖无相之后,嘴角划出一个不屑的弧度,白皙的左拳猛然催动,硬生生撞击在白家林的拳头上。
砰然一声闷响,白家林壮实高大的身体竟然猛退三步。而阴妍则招式不停,短刀抡起,却斜斜地反手劈落,直砍向旁边夜十三的腰间。
这个可怕的女人,不但招式诡邪多变,力道也更加惊人,速度更是令白家林等人有些猝不及防!
“三个老爷们儿试图以力取胜,想不到反被一个女人以暴制暴,扯淡!”墙角下,萧如瑟啧啧叹惋。受伤的于飞也已经被扶起,更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不像萧如瑟这么看,因为他现在觉得,只要能和阴妍过两招的,当然都是猛人。这样级别的格斗,他已经没资格介入,萧如瑟也是如此。
大厅门口处,周东飞斜斜看了一眼旁边的格局,心里面稍稍有些安慰。虽然阴妍势头极猛,但肯定挡不住白家林三人的轮番攻击。最可惜的是郭梦莎被周芯给缠住了。虽然郭梦莎和肖无相实力差不多,但她毕竟和夜十三配合的极其默契。要是以她换下了肖无相,那么对付阴妍应该更加简单一些。
不过既便如此,阴妍也未必能支撑五分钟。草原鹰王、长安无敌和人妖三大猛货联手,绝对恐怖。
秦缺也看出了这一点,暗叹周东飞身边的猛人真多。五分钟之内若是拿不下周东飞,似乎自己真有可能栽在这里。
想到这里,秦缺竟主动把右手搭在了剑柄上。面对一个后生,他没有丝毫的谦让。而那仅有三根手指的右手,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妥。只要还能握住剑,他就是神——剑神!
手臂微震,长剑出鞘。一股清澈的激鸣如龙吟虎啸,爆发出的气势瞬间压倒了所有一切气息。哪怕是阴妍,哪怕是白家林等四人,所爆发出的强大刀意、拳劲,统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那种原本气势恢宏、大开大阖的交征,此刻仿佛完全变成了单纯的肢体格斗,让人再也感觉不到任何高人风范。
在秦缺面前,谁能以高人自居?剑神之剑一旦出匣,便有夺天地造化之势。其余的一切,都已如浮云。
萧如瑟和于飞登时被震撼,终于知道哪怕被他们视如天人的阴妍,在秦缺面前依旧大大不及。于是,对周东飞的处境也更加担心。
放眼看去,却见周东飞已经启动。不是很快,只是缓缓游走,甚至不是围着秦缺游走,而是类似于一种毫无目的、毫无章法的走位。但偏偏又是在这种不伦不类的走位之中,让萧如瑟和于飞感觉到一种类似规律般的东西。当然,他们看不透。他们现在唯一能看清的,是周东飞那副神色。这个终日顽浮妖孽的犊子,第一次表现出了真正的严肃和郑重。
周东飞身体微微弯曲,手中的“狼牙”笔直下垂。恍惚之中,让人感觉他已经成为一头饿狼,那柄短短的“狼牙”也就真的成了饿狼的尖牙利爪。稍有机会,似乎就能将一切噬咬粉碎。
若说周东飞是头饿狼,那秦缺毫无疑问就是一头猛虎。手中长剑一抖,竟然爆发出了啪啪的声响。而伴随着这一阵声响,周东飞面前出现了六道剑痕。六道剑痕似乎同时奔袭而来,已经分辨不出虚实。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格挡。
周东飞身体微微一撤,又斜斜地向左前方滑出一步。距离秦缺只有一臂长短,周东飞手中的“狼牙”如闪电般猛刺。这个距离只要刺中,可确保狼牙那十二公分的刀刃尽数刺入秦缺右肋。再短一分就使得伤势变轻,再进一步却又浪费了时间和速度。可以说,这个时机和方位拿捏之准,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但除了秦缺本人,别的任何人都感受不到这一点。
于是秦缺稍稍变招,身体微弓。长剑没有收回,但左手的剑鞘却猛击向周东飞探过来的手臂。若周东飞依旧选择直刺,那么最多让狼牙的尖部,刺入秦缺左肋一两公分。因为秦缺微微弓起的身体,已经最大限度地拉开了一些距离。但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手臂被秦缺的剑鞘击中。毫无疑问,一旦被击中,这条手臂哪怕不废,至少也会短时间内失去格斗能力。对于周东飞而言,这样的代价承受不起。
于是,“狼牙”微微上挑,划出了一个优美圆润的弧度。如此仓促之中还能完成这行云流水的变招,已经让秦缺大感后生可畏。
沉重秦缺再度出击之时,周东飞的身体陡然后退三步。而后,再度以那种诡异的走位开始了不停地游走,绝不轻易冲进秦缺的剑势攻击范围之内。而只要被他攻入,肯定是极其刁滑威猛的反击。
整个战斗之中,秦缺的攻势占据了九成,周东飞的反击只能是灵光突现般的暴起,瞬间又恢复沉寂。
看场面,秦缺的剑似乎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剑尖形成的点点寒芒,如天空的繁星一般令人眼花缭乱。而周东飞则如一只穿花蝴蝶,偏偏能在这点点剑芒之中灵活穿梭,形如鬼魅。
虽然秦缺占据了大好形势,一时半刻偏又奈何不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当然,周东飞想要造成对秦缺的致命一击,更是难上加难。
其实,周东飞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在这种高强度的巅峰级格斗之中,体力和精力的消耗实在巨大。而秦缺的身体不好,加上毕竟已经年迈,长久下去肯定会提前衰竭。也就是说,周东飞是在依仗着自己充沛的体力,在和秦缺死耗!
不过,体力似乎也是自身实力的一种。周东飞觉得自己无耻,秦缺却觉得这货对格斗形势把握得很好。后起一辈之中,秦缺从未见过如此悍猛刁钻之人。年龄大在体力上吃亏,但自己不也是凭借年龄积累出的经验,而“欺负”眼前这个后生吗?实力就是实力,与年龄无关。
当然,秦缺也知道自己必须加紧出击。时间耗长了,形势竟然有可能对自己不利。半个世纪以来,除了龙吟寺那一次,以及十年前对战邪仙黄霸图,他从未升起过如此古怪的感觉。是自己真的老了,还是对方实在妖孽?
至于周东飞,依旧暗自叫苦。虽然他以灵巧的身法死死支撑,并且时不时依靠准确的眼力进行偶尔的致命反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在把秦缺的体力消耗差不多之前,自己是否还能支撑?这也是一个未知数。
秦缺不是猛虎,是瘦虎;
而他不是饿狼,是刁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