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岱当了这么多年城主,也看得明白利弊。
  “现五城实力差距悬殊,满镇海势力越发庞大,隐隐已有控制不住之势,圣都那边不会坐等他威胁到圣都。”
  “碧凌波归入满镇海管辖时间不短,圣都那边这样做必定会引起满镇海不满,天水城与碧凌波素来交好,届时你便与我一同前去。”
  江容予心里有丝雀跃,看来她有一段时间可以不用面对陆挽宁了。
  不过还有个没被揪出来的面具人,这倒是很棘手。
  陆挽宁将她脸上表情尽收眼底,“那阿予呢?阿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留她一人在天水城,我不放心。”
  “唔——”江岱有一丝为难,“名单上没有邀请阿予。”
  虽然一路能去不少人,但除去被邀请在列的人一概是不能进入圣都的,只得在圣都外等着,那里人多杂乱,更不放心留在那里。
  陆挽宁显然也知道这个规矩,“阿予以碧凌波的名义去便可。”
  圣都一般邀请都只会邀请城主一人,不过城主夫人是个例外。
  陆挽宁的话一出,不满的声音渐起。
  “陆公子不记得自己是入赘天水城了?”
  “纵使天帝格外开恩,陆公子当真就以为碧凌波已经起死回生了,呵呵,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这桩亲事到底是以前定下的,他们这些老骨头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们自家的小姐好像除了家世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落天水城的面子,陆挽宁是入赘的,凭什么让江容予以碧凌波的名义去?
  江岱也不好直接否决,“阿予身子弱,经不起长途跋涉,还是让她在天水城里待着比较好。”
  谁让天帝直接给他下了密令,说是要给陆挽宁修复灵根,让他把人给看好,现在他人也动不得,拒绝也不好拒绝。
  江容予左眼皮直跳,心中似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捂着额头做出一派娇弱的姿态,就差一阵风就能倒了。
  “此去圣都路途遥远,路上不知有多少凶险,我什么也不会,爹路上还要保护你,我就还是不要去拖累你们了。”
  这时殿外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
  “有云某在,江小姐何惧?”
  就见云溯右手执扇,扇叶半开,脚步从容,潇洒恣意。
  云溯走进大殿,天水城众人行礼,“云溯大人。”
  “父亲已经密信传我,此行我会亲自护送,必定将人毫发无伤送到,江小姐请安心。”
  陆挽宁懒懒抬了抬头,目光越过殿中的云溯落在另一边的江容予身上。
  云溯见他视线落在江容予身上,嘴角的笑微微拉下,折扇一收。
  圣都是什么地方,非紧急时期是绝对不允许几城城主同时进入的,为的就是防止他们联手起来对付圣都,现在甚至连神医谷的柳明也一并请了。
  可现在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打破这么多年来的传统。
  他以为努力了两世,终于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可那个女人和她的孽种却轻飘飘就能把他争取到的一切抹杀。
  想要柳明给陆挽宁修复灵根,好以恩德去换陆挽宁的忠心。
  请了柳明又如何,谁规定请到了就一定会出手,算盘拿了出来也要看打不打的响。
  陆挽宁顺势说道:“听闻圣都有位祭司,精通命理推演,封印诅咒,不知云溯大人可知此人?”
  “幸察大祭司,久居圣殿,多年不曾出世,陆兄从何知晓?”
  陆挽宁等着江岱的反应,“只要有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完了,江容予见江岱一听到这话眼神就变了,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江岱心动了,也就是说圣都真有这么个人了,他这么多年都在找破解诅咒的法子,虽然已经有了暮云谱,但多一条路就多一份希望。
  “你们是夫妻,本就该同心同德,阿予也还没去过圣都,难得有这机会,去见见世面也好。”
  这件事就这么被定下了。
  江岱还要与其他人商讨相关事宜,江容予不是前世那个,做不到万事不分轻重缓急。
  她也只好跟在陆挽宁后面往回走,陆挽宁背影修长挺拔,十分赏心悦目,不过她心思很快又回到了那枚水纹身上。
  必须得找机会把它给抹除了。
  陆挽宁脚步一顿,“阿予难道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江容予愣住,不太明白他想她说什么。
  难道要她坦白自己是偶人?
  绝对不行,要是他能因为看上是他的偶人的份上放过她倒也还好,可万一不是。
  万一他觉得自己在用偶人身份骗他,而且她在偶人期间还知道了他那么多秘密,她实在赌不起这个几率。
  她突然想起刚才殿上其他人对他的冷嘲热讽,试探着说道:“你是说我以碧凌波的身份去圣都的事?那群人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里,在他们眼里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陆挽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既然已经入赘天水城,说那些话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没有多的意思,阿予不要多想。”
  江容予直觉陆挽宁有些奇怪,想到可能是因为偶人的事,立马噤声。
  陆挽宁借口要按碧凌波规矩准备贺礼,没有回去院子,正中了江容予下怀。
  江容予让江豆把院子里的闲杂人等都安排走了,独自站在镜子面前。
  目光盯着镜中自己的额头,随时注意着水纹是不是还会出现。
  她不懂得操控魂力,只能尝试着找到当时在偶人身上冲破锁魂术时的感觉,站到人都有些疲惫了,才恰好能感受到水纹所在的地方。
  正想对水纹做些什么,脑海里浮现出了陆挽宁的脸。
  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
  她晃了晃神,以为是自己眨了眼睛,然后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动了一下。
  时辰已过三更,恰好寂静的黑夜里,夜风呼啸刮过。
  她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不等她缓和心情,镜子里的自己直接消失了。
  “!”江容予连连退了两步,离得镜子远远的。
  镜中的景物已经被一处葱郁的小花田代替了,花田里一株桃树已经挂满了含苞待放的骨朵。
  花田里的花从根茎到花蕊都是浅浅的蓝色,花瓣微微透明,在风中摇曳生姿,像是一片蔚蓝的海水,她印象中没见过这种花。
  才从偶人身上回来不久,她一眼就看出了镜中景象诡异之处。
  这个视角当太矮了,根本不是一个成年人的高度。
  镜中的画面慢慢转换着,江容予也没着急离开,她要看看她照了十几年的镜子能成什么精。
  突然一双银白色的靴子进入镜中的画面,一个男人蹲了下来,可脸像是藏在雾中完全无法看见,男人随手摘了一朵蓝色的小花递了过来。
  “你就是小阿予?”
  “嗯。”一个奶声奶气的回答。
  江容予:“……”
  这未必也太玄幻了,她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听到镜子出声。
  镜中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变得尖利嘶哑,一个字也听不清,等画面再回来时,男人已经什么东西放在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中。
  画面消失,江容予看到了镜中呆立着的自己。
  突然想到陆挽宁翻遍了元翼岛和这里都没有找到的五蕴灵镜,当初看到江豆给陆挽宁指这个镜子,她心里还想笑。
  现在根本就笑不出来了,鬼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到镜台上,还被她当初梳妆的镜子照了十几年。
  不过她看着十分接地气的五蕴灵镜,别人的法宝都是小巧精致,玲珑剔透,为什么五蕴灵镜有这么大。
  她抿着嘴,估计陆挽宁也想不到那么多次都和五蕴灵镜失之交臂。
  也不怪陆挽宁没发现,他总不可能没事跑来试一个镜子。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了魂力支撑,五蕴灵镜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特别之处。
  终于找到筹码了。
  不过她怎么对这段记忆完全没有印象?仔细回想也没能在记忆中找到任何关于这段的记忆。
  罢了,还是正事要紧。
  摸索到了使用魂力的一点点窍门,她试了几次想要抹去水纹都没能成功,只能用浩瀚的魂力将其包裹起来。
  陆挽宁说是两天,其实只离开了一天一夜就回来了。
  回来了的他倒也没什么异样,还是和以前一样,表面功夫做的挺好,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可以在刻意疏远自己。
  江岱这次也要去圣都,江容予想到还没有解决的李清,在临走前去探望了一次。
  天水城奖惩机制完善,饶是李清主动认错,甚至还变成了替她着想,领的罚依旧不轻,去的时候刚刚能从床上坐起来。
  “原来师姐伤的如此重,最近师姐得好生调理,不如飞龙将就先给我安排吧。”
  李清身边的人看不过去,“小姐,大师姐也是因为你受的罚,如今你不体恤也就罢了,还要收走飞龙将,未免也太过分了。”
  江容予笑笑,从袖中摸出了一枚腰牌。
  “师姐,这是我的护卫队,我特意向父亲要回来的,有他们照顾你我才放心,不然飞龙将那些臭男人有点小事就来麻烦你,还不得把你的伤加重了。”
  她笑起来模样相当无害,演戏,谁不会呢。
  刚才出言的人见她是为了李清打算连忙道了歉。
  飞龙将是天水城卫队里的中流砥柱,也是李清的亲信,她怕李清会趁机搞事。
  李清心里气的呕血,但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师姐,让了她那么多年,要是为了一个飞龙将让她多年心血付诸东海,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容予刚出李清的住处,出来就碰见了江峙。
  江峙长相俊朗,虽然和她爹年岁差不多,但修为高深,看着年纪也没比她大多少。
  “二叔。”
  江峙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隐隐中给了她一种熟悉感,可偏偏这种感觉出现在江峙身上又显得很矛盾。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峙刚想说什么,一个墨色的人影由远及近,慢慢走了过来。
  “二叔。”陆挽宁道,“快出发了,我来带阿予过去,就不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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